路灯依旧照亮门前路，您慢些走――第三天

亲爱的老小孩：

                2018年11月9日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是应该前去，还是后退。前去是未知，后退回忆是伤悲，怎样都不快乐，如果可以，我想在原地停留片刻。

我不知道该以何种状态，糊涂亦或清醒，不知道哪种状态更好受些。亲爱的老小孩我不太懂得仪式，只知道对你的思念越发强烈。凌晨天亮之前，大姨妈、二姨妈、三姨妈、妈妈、五姨哭着喊着，又哭作一团。坐了一整夜未眠，再听到她们哭作一团，向来都装不住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天亮妈妈让我上楼给老先生添水，他说热水壶里的水是昨天的，怕不热了。我说：一定还是热的，这个热水壶是我爷爷在时用的，很保温的。我顺式打开壶盖，热气往上冒。想起从前我每次离开家外出的前一个晚上，您总是要在壶里灌满热水，说我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直接倒出来泡面。想起那些个我一个人离家，全家人跟着我慌乱的清晨。想起黑暗里和您告别，每次您都只一句：小宝你去，过久又回来看爷爷。而今我回来了，我亲爱的老小孩，却再看不到您了。

止不住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泪痕未干下楼去。奶奶起床，我去给她倒水洗脸。奶奶坐下来又一个劲开始哭，她说要是从前早上起来都看得到您把脚拖地上慢慢悠悠一会出去院子里踱步一会又进客厅喝水，而今再看不到您身影。等着把您送上山四间屋子空了三间，越发冷清。越说越是好哭，大哥过来劝说加呵斥下才停下来。这边才歇下来，姨妈来了，哭着喊着给您烧纸钱，眼泪又跟着一个劲往外流。

中午妈妈说家里人多，小灰狗跑过来跑过去万一吓到小孩子，加之它贪食骨头吃多了又不舒服，让我把它关起来。我把它锁到老房子里，我转身它死命叫着，一个劲抓门。我给它送两次饭它都打翻，还故意用嘴推一些土到饭上，它用这种方式来反抗。气极了给了它几下，反倒让我自己越发难受。想起从前，只要您一提起板凳，小灰狗马上摇着尾巴跟上。您在哪它就在您身边躺下，每次回家，都是您跟小灰狗等在村口的大树下。每次吃饭您总是要让我们不要忘记小灰狗，每次它进屋遭到奶奶呵斥，您也总是护着。奶奶让我不要打它了，说它只是不能说话，其实它也明白。从您没有的那天起，连小灰狗都是焉巴巴的。正是因为这些记忆浮现，打了它我自己也难受。

小灰狗也在思念您，用它的方式

亲爱的老小孩，躺在您棺木旁睡了一个午觉，迷迷糊糊的觉得就像您还在身边。想对您说的话很多很多，对您的思念越来越浓，也更加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小时候到老屋楼上寻猫，看到棺木露出的一角，莫名的害怕冲下楼梯。而今躺在您的棺木旁，就像您还在身边，没有丝毫害怕，只是觉得难过。黄昏门前的路灯很亮，天边的云彩让我多想躺在上面做片刻的停留。亲爱的老小孩，你能不能慢一些？

路灯依旧照亮门前路，您慢些走――第三天

路灯依旧照亮门前的路，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