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去医院复查，医生觉得我恢复得比一般情况要慢，照说这么久应该都好了；并且抽血结果已经显示阴性，但CT片子显示肺部还有一点点症状。所以医生建议我做支气管镜NGS检测，就是通过支气管镜，留取肺泡灌洗液，查明感染病菌，便于下步治疗。
医生问我做不做气管镜，我点头：既然医生建议了，肯定要做了查清楚才放心。
医生又说，NGS比较贵而且是自费，是否做？我也同意，因为信任；其实是啥还没搞清楚，听价位跟怀孕时做无创基因检测相似。
后来查了查确实有点像，NGS含义是通过二代基因测序的方法来检测标本当中是否存在某些病原体的基因片段，从而判断是否为某种病菌的感染。
当时我问医生，是全麻还是局麻，是否需要家属陪同？医生答是局麻，不需要家属陪同。
于是到预约台约了周一做。
护士说检查前要8小时断食断水空腹，还强调要有家属陪同，所以我让老公也请半天假陪我。
回想前年住院时，同屋的病友很怕做气管镜，所以我也有点惴惴不安，心想是不是全麻会比较省心，睡一觉就行了。
回到家在网上搜索一番，看医生的说法、和做过这项检查的患者的亲身经历分享，发现说法不一。具体操作是局部麻醉后，用支气管镜去探查支气管深处，往肺泡上喷生理盐水灌洗，再吸一部分灌洗液出来，送去做检测。
有的患者对局麻后悔莫及：
有人会说，难受就做全麻。之前我也搜了些视频，医生说年轻人局麻是可以耐受的。所以……手术结束后，眼睛肿胀，鼻子不能用力呼吸，嗓子是辛辣的疼。但这种疼，比起检查时候，真的轻松很多。术后，咳嗽的时候后，嗓子会疼，也会咳血。三小时后才能喝水，一整天不能说话，24小时卧床休息。以上就是我局麻的气管镜全过程，朋友，希望你做的时候选全麻。
——什么，24小时卧床休息？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去上班呢！
有的患者却说还可以，不算难受。做完自己还是活蹦乱跳的。
网上的医生建议也是常规局麻下操作。全麻术后更容易头晕。
做完功课，我的理解是这项检查的难受程度是小马过河，因人而异。这里的人既包括患者自己，也包括操作检查的医生。过于紧张或者恐惧，会让自己更难受。
我的选择是接受医生的安排，不去尝试改成全麻。毕竟是主任，我相信他的手艺应该是很好的。至于我，把心态放松再放松，毕竟瑜伽课不是白上的。
就这样交托出去吧，人生第一次支气管镜检查。
周一早晨，我照常早起，上完了一小时的瑜伽课。然后跟老公一起去医院；我空腹，连水也没喝。预约是9点半，但患者比较多，我等到10点才被护士叫进去。
一进去我就问护士要花多久，护士说雾化20分钟，检查一小时。就让我坐在外间，先做15-20分钟雾化，跟我说药有一点苦。原来雾化的药品是麻药（当时没有说明，后来我到里间，下一个患者到外间时我听到了护士说明）。
我用面罩套着口鼻，深深地呼吸，感觉像瑜伽课的延续，有一点点放松。但听到里间患者喊叫或者咳嗽的声音，又有一点点紧张。
雾化了半个小时，护士才出来，让我进里间。
刚开始我坐着，两个护士忙忙碌碌。一个在打电话，跟另一头建议做床旁支气管镜，因为她们只有两人，万一发生紧急情况会来不及抢救。
我表面上镇定自若地跟另一个护士搭话：“气管镜这么危险吗，还要随时准备抢救？”小姐姐看我一眼说：“那是位90岁的老先生，血氧饱和度也低。”
护士让我躺在检查床上，给我左鼻孔放了个吸氧管，然后往右鼻孔喷麻药，跟我说含着别咽下去。我心想鼻孔直通喉咙，咋能不咽呢，就在她喷的时候用舌尖挡住喉咙。但是这样也挡住了呼吸，所以我坚持了几秒后一吸气，还是咽了。
我说抱歉，护士说没事，肯定会咽的，就是让你多含一会儿。然后又补喷了一次麻药。
我还是躺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却发现喉咙有点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阻挡我吸入的气流。
虽然卡得不算太紧，我还没被憋住，但我还是立马跟护士反映“喉咙不舒服”！护士回答：“这就对了，就是有异物感。”
听完回答，我稍微放心，原来是麻药的作用。
可能喉头的肌肉被麻翻了运动不畅？不妨碍呼吸就行。而且只要不做吞咽动作就没事。
我就想“别咽了”，但越这么想越容易吞咽。于是我开始转移注意力。
这时护士给医生打电话，说：主任，病人已经麻好了，等您来。
我一喜，主任能如约来，太好了！
一汗，联想起水浒传了。
一忧，马上要体验操作。
一乐，早做完早解脱。
主任半天没来，我干躺着有点紧张，就跟护士没话找话：“这个检查睡着了能做吗？假如我待会儿睡着了，医生还能操作吗？”
护士又从口罩上方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后把两根棉签一起捅进我喷过两次麻药的右鼻孔，说：“待会儿镜子从这里进去，你能睡着？”
我……
护士往我脸上盖了块布，挡住了眼睛，只露出鼻孔。棉签也拿走了。
主任来了，我第一个动作是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10:49。为全流程留下时间概念。
“抱歉久等了！”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我挥手打招呼。然后问检查会有多久，他说10到15分钟。我心想，那也没多长。他和护士对着CT检查片子，确认要灌洗的部位。然后走到床头，站到我头顶后方。
“镜子来啦！”我尽可能深呼吸配合。
主任把支气管镜从右鼻孔插入，粗细大概跟鼻孔差不多。接下来的动作有点像钓鱼或者是勾牛鼻子，感觉管子从鼻孔拐到里面再往气管深处，我像被抓住牛鼻子一样，随着动作后仰抬头。
主任一边操作一边说：“好，最难受的就是开始这个地方，马上就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接着似乎到了喉咙，我忍不住呛咳起来，但这好像丝毫影响不到医生的操作，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控制咳嗽，只是随着感受去自然地反应，不担心会窒息或者怎样。可能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那就不必生出控制的心。
医生护士一边操作支气管镜一边观察两侧的气管情况。到用生理盐水灌洗时，我感受到那一侧肺部的清凉。听到他们讨论要抽够30毫升。总共灌进去了60毫升。
“够了。好，结束了。”镜子离开得很顺畅。
我慢慢坐起来。护士递给我纸巾，说咳痰的话扔进医疗垃圾桶内。主任跟护士说：以后应该都给后背垫个枕头，让头后仰，这样气管镜经鼻腔就能直通下去，病人会感觉好很多。——这点算收获了，看到文章的你，如果自己或家人要做这项检查，可以参考。
接下来是让家属去开检查单、缴费、送样品去检验室。走出检查室我看手表，刚好11点。这么说整个操作其实还不到十分钟。
术后，因为麻药作用，眼睛有点难受，闭眼休息半小时左右就好了。右鼻腔有点血痂，嗓子因为麻药和气管镜也有些暗哑难受，所以下午尽量少说话，但我仍然去公司上班了。咳嗽会带出血丝，但两三次后就没有了。
是以为记。感恩我还年轻（比起90岁的老爷子那是年轻多了），祈祷健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