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完全没有睡意。
忽然想起了我的爷爷。前阵子回家奶奶不经意提了一句,爷爷走了十一年了。
也不知是我冷血还是我迟钝,我竟不记得爷爷已走了十一年之久。心中有愧!一个未曾交道的人我都苦苦记了十几载,日日仿若见。而我本该惦念的爷爷却并未得我半分怀思。不孝之极!
可回过头来,我似乎从没觉得爷爷走了。可能是因为当时家里人瞒了我,我并未参加爷爷的葬礼。仿佛这场告别我没参与,他也就并未与我真的告别。我又时常梦到他,还是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还是那个样子,或笑着,或语重心长,或是训我,都还一如当初。
可又很奇怪,我回家时也不会提及他老人家。就好像他的离去是一件很久很久的,久到被所有人忽略的事。哪怕我经过巷堂,路过屋角,出现在每一个曾经有他的地方的时候我也并未垂泪涟涟。哪怕我看到了奶奶房间白墙上爷爷的遗照,来来回回,就好像看那墙,那框,那墙上的暗纹一样那么自然随意。原来我这么无情。
爷爷很早就带着肺痨病,我小的时候经常看他吃比乒乓球略小一点的黑色的药丸。背上还有一个同药丸大小的肉瘤,随着一年年爷爷老去而越来越透明和松软。小的时候老戳着玩玩,那时候还硬的很,饱满的很。后来就渐渐不敢触碰,那血管密布又软软塌塌的样子。
爷爷的牙好像缺了两颗,不是很爱笑。小的时候会帮我暖脚,把我冰凉的小脚抱在他的怀里,真的很暖。那个时候,我和奶奶睡一头,爷爷睡一头。他们总是会问我长大以后的事情,我也曾许诺长大了嫁人了给爷爷买个啥给奶奶买个啥。如今,都没兑现。
忽然发现,原来我小时候也是憧憬过嫁人生子孝敬尊亲的好娃。怎么长着长着竟是长歪了呢。
至今没去过爷爷的坟头。我不知他落在哪,也并没有动念去瞧过。村子里,妇人不祭扫,不入祠堂。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我还是这样没心没肺。今年回去也依旧会如往年的样子。不刻意回避也不主动提及。他就还是一如往常,在家里,也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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