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如是

一场秋雨一场凉了。
阳光透亮的，清水一样明媚着，刮来的风却是凉的了。很凉。
今年，一直觉得自己有长进。半年下来，走了两趟，接连值了两个班，人都精神着，真有点像窗下的茉莉，开得金灿灿呢。可这高兴也只高兴了几天而已。
我向来不能骄傲，不禁夸。
接连的感冒，已经许多天。持续低烧，鼻子白天黑夜蹿火一样，喘出的气都是热的。吃了药，好一好，停了药就又反复。俺这倔人一来脾气，干脆不管它。感去吧冒去吧，总有一日得好。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然后呢，忽有一天降温，有人又不知深浅穿了件无领衬衫。满街道的风直通通地吹来。然后就头疼不已。然后就一天到晚晕晕乎乎，忘东忘西。然后就傻乎乎地犯嘀咕。直到姐提醒，天凉颈椎病犯了，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原来如此，如此——
于是，不敢坐车了，老老实实在家窝着。实在躲不过，坐了两次车，也都是猫一样在后座可怜巴巴蜷着。可仍是晕。
同事来约，去看秋水，看镜泊湖，更没敢答应。乖乖守着家里那块泽国一样的菜园子就是。只要美好在心，院子上空瓦蓝的天，天上的白云朵未必不是风景。
姐说，那采蘑菇，去看野景吧。不！
就是在家，也不敢干活了。稍一动，就是一身冷汗。风一吹，凉岑岑地不舒服。正好，懒人借机大肆偷懒。
小心脏么，也蛮好，只是忽而闹下脾气，给几粒药就乖了。仅有一晚疼得实在睡不着，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的，最后坐起来对着夜色发了一个好大的呆。也算赚了。这秋高气爽的，它要好好看这秋哩。还有那几枚海棠果子，疏疏挂在枝头，在绿叶里摇啊摇，也要好好去看哩。早晚，坐着，抬头就看到红果，心情会大大顺畅。
人本安静，说话又相当耗心神，这变得蔫不拉几没精打采，院子里软塌塌的枯瓜秧一样，咱就更不用说哩，只屋檐下安静眯着。任凉风拂面，任月亮从东南升上天空。
也再不用看着炕梢那几本书纠结。人这么倦怠疲乏，还读什么书，消消停停地，咱先养精神。管他是不是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只管无所事事悠闲着。
小子突然回来，心里乐开花了。儿子面前，要勤劳，要给做好吃的。迷迷糊糊地，稍不留神排骨就炖糊了。糊了好办啊，犒劳砖头就是。那狗，和兔一个样，地地道道是个无肉不欢的家伙。
雨向来傻，向来就这么傻。因为傻，因为这么傻，心就有水瓢那么大。如是如是，很好很好。
就像我遇见你，遇见你们，已经很好很好。我不贪心，如是如是，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