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八篇的文末写道:
死和活是一体两面,一念天堂,那些自杀的人也是最最热爱生活的人。
但是活着才有机会,死亡是一时的快感。
看到这女大学生自杀的新闻,感觉像是我自己死了一样,如果可能,我得给她献一束花。
我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执念,想用死亡来与我父亲对抗,只不过我总觉得我的命比父亲值钱,直接拿命换,我有点儿舍不得我自己。所以我计划写篇小说《杀死父亲》,来纪念我的成长。
写完第八篇文章之后,一下子激发了成长的喜悦,我给D老师发了一个信息:
D老师,您有时间吗?我想再约您进行一次个人体验。自从上次找您做了一次个人体验之后呢,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收获很大。最近在读欧文亚隆的书《成为我自己》,然后我也跟着尝试写系列文章《成为我自己》,现在写到第八篇也有三万多字了吧,收获挺大的。我完成了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问题:作为父亲他是没有责任感,是失败的,但是作为个体他是个成功者,他能让我母亲为他操劳一生,还供养了两个大学生,不仅让周围的人羡慕、嫉妒、恨,可能我对他的恨,更多的是嫉妒,是我也想找一个母亲一样的女人为我服务,可是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幻觉。于是我可以认清自己的现实,就是要脚踏实地的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这是我目前的心境,但是探索不能停止,我希望继续挖掘,写成一个系列,给自己一个交代。甚至,我的人格结构之所以不稳定,就是我总是想拯救我母亲,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所以活的晃晃悠悠,这是不是您说的一种人格结构模型。所以,我想再找您聊聊。
我就突然的感觉到,这种成长的喜悦,让人上瘾,就像是吸毒一样,是不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甚至这种上瘾和我之前对死亡的执念是一样的,也和报道的我心心相依的女大学生的感受是一样的,只不过这女大学生需要一个契机来点燃这求生的欲望,也许再给她点儿时间,这自杀的执念就会转换为成长的动力。
活着就有机会,这是我最近的体验和心境。
人生四十年,终于有点儿明白人是怎么回事儿了,这种破执的过程让人上瘾,着迷。从某个层面来说,求生、求死、求爱情万年、求100个女朋友的高潮执念,都是这股力量的激烈表达。还是迷恋成长好,迷恋积极的人生态度,即使在死亡那一刻,也真实的体验死亡的高潮。
再此也一并感谢从容自来朱老师, 那个对左轮手枪的共情,引发了后期的发酵。
再此之前我一直做一个左轮手枪的梦,一直渴望真实的玩一局左轮手枪游戏,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然后和对手一人一枪——赌命。
这可能源于我对生命的最大价值的解读——即使死亡,我不会简单的死亡,在临死之前我要赌一把,拿自己卑微不堪的命运去赌一个未来。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现实是什么呢?
诚然生命可贵,在现实里一文不值——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赌命;生命的暗淡油然而生。
这赌命的游戏的出发点是投射我父亲,既然烂命一条,为何不愿意赌一场试试。
这个赌命的梦无论在虚幻,还是在现实都一直折磨着我,成了无解的答案。
朱老师好像也没有给我答案,解决我的问题,只是他理解了我的孤独,他在更高认知的层面,认可了我受的委屈,他允许了我王八蛋父亲的存在,更直接的说他理解了我的孤独。
他理解了我的孤独,意味着他愿意被我的手枪杀死,跟我玩着赌命的游戏;只不过了在那一瞬间我有了知音之后,怎么舍得将知音杀死呢?!
这又是一个悖论。
我大约开始明白,所谓说老师真厉害,大约就是破处了贪嗔痴,只有真善美,即使每时每刻不一定能够达到,而至少在某个瞬间是可以达到的某种定力,不为外界所诱惑。这种所谓的厉害,随着来访者水平越高,越会觉得老师水平越高。力是比较出来的,都是自己内心投射出去又反射回来的感受。我开始明白只要自己一门深入,必定能走出一个未来。再一次感谢老师的灵魂扰动。
青菜豆腐一锅炖,
爱恨情仇一簇混。
生死破执作觉察,
灵魂扰动燃青春。
中午随便做了一个菜,竟然成就了某种独一无二的味道:豆腐、杏鲍菇、还有菠菜,豆腐和菠菜是我很容易想到的,但是这杏鲍菇完全是无意之选,老婆比较喜欢买这个菜,随便放了一点真是平添了许多自然的想起,简直就是浑然天成。
为什么执念青菜炖豆腐呢?
源自小时候,父亲对我的谩骂和诅咒,家里整天吵吵闹闹、骂骂咧咧的,那么一个幼小的孩子,无论杀死父亲,还是杀死自己都是没有勇气的。于是幼小的心灵里面萌生了一种投射表达:物质的穷不可怕,只要团结一心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最怕心穷,整天骂骂咧咧,比死亡更痛苦;宁愿物质穷,不吃大鱼大肉,就是简简单单,青菜炖豆腐,平平淡淡,没有争吵谩骂,岂不美哉。
豆腐易得,心乱难平。
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太挣扎了,吃什么也不感觉到香;唯有喝醉的时候,借着酒劲回到那虚幻的梦里,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吧。
这也是死亡体验的投射。
说到四十年,才做出一道童年的美食——青菜炖豆腐,我也想到我们村里发生的一桩关于死亡的往事:
有个邻居妈妈,年轻的时候跟小叔子闹别扭、打架,大约小叔子毕竟身强力壮,嫂子吃了哑巴亏,她对着小叔子说:“你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打不过你,等你长大了,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婚礼上,让你好看。”
要知道,那小叔子打架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哥嫂人伦,他才十三四岁呀。结果七年之后,这小叔子结婚时候,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在举行婚礼的时候,一起拍全家福的时候,嫂子找不到了。
赶紧去找去,结果在自己家的堂屋里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对我的印象一直非常深刻,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能记住七年啊。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慢慢开始明白,小叔子的打,可能是激发了嫂子原生家庭的受到的某种极度的恐惧与压抑,她需要这种极度的张力——通过七年的死亡,来表达这种极端的愤怒。
这七年的死亡,和我这四十年对这青菜炖豆腐的执念是一样的。甚至也和这济南大学生——
我活得很累,我要先声明一下,我选择结束生命与任何人与学校无关,我只是因为原生家庭、和我的抑郁。具体来说,是因为我的爸爸。
是一样的。
她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尽管这看起来确实是个悲剧;激发了我童年一直以来的压抑的愤怒,我也想对我父亲说一声这样的话。
成长的写作,其实是生死的破执表达。
我怀着悲愤的心情,缅怀济南这位自杀的女学生,你死亡的代价不应该被忽略,而是要反射给那些无知的父母们——孩子不是你们的私人财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请你尝试学习尊重她,因为这也是在尊重你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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