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合

居合

01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6月5日。高三的学长们离开了这个学校，为两天后的高考作最后的冲刺；高一高二的同学仍在校园内搬书箱，准备前往新的教室；校门口的文具店贴满了高考加油的广告，校内校外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浸满了一种名叫高考气氛的清凉液体，连夏天的风都体贴地变得凉爽起来。

    高考真的是一件大事，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氛。脑海中曾无数次地尝试去想过高三的生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挑灯夜读的情景如电影中的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可是我从那些抱着一大沓书和试卷路过的高三学长眼中看到的却更像是一种释然的洒脱。我才终于悟到高考并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的恶战，其实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考生在这三年中早已心知肚明，最后的胜负早有定数。

    高考的肃穆和庄重，倒会让人联想到葬礼般的祭典。祭奠的便是我们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考场上如春蚕吐丝默无声，所有人以沉默厚重的沙沙声作为最后的缅怀——缅怀他们的奋斗、热血、梦想、天真与爱。他们用流苏般的细沙将曾属于他们的十八年光阴轻轻地掩埋。这确实值得缅怀，大概也只有如此庄重的仪式才能配得上他们逝去的青春了。

02

    有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高考是条高速路。我觉得高考更像是一个十字路口、一个米字路口、一个......数不清有多少条分支的路口。我们伴随着人流来到这里，最终走向只属于自己的前方，是独木桥还是高速路，是畏惧还是期待，是坚定还是迷茫，这都取决于自己。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茫然，这些茫然在向我们招手，它们说——下个路口见。     

03

    不难想象高三考生的心理，就在不到一年前，我也曾经历了我的中考。在中考前的最后一两天，我已经不再继续复习了，我放下了那些淹没了我三四个月的练习册和辅导书，我放下了陪着我的青春摇摇晃晃过去了三年的笔杆，就像一个冷酷的武士在斩下那最后一剑前的突然弛豫，祭奠所流过的热血与对手已经垂垂的魂灵。

    然后，居合一斩，刀光剑影。自在，洒脱。

    仿佛每个英雄的黎明都是伴随着细细的雨滴登场，然后在一场洗净所有的一切的大雨中目送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对手。高考前的这场大雨来得也突然，兴许是彼此彼此的目送与割舍。湿冷的空气向来适合悲壮的气氛，一滴一滴落下的便是坚定和决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

梅子黄时雨，煮酒当歌。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居合是一种日本剑术技能，指对峙过后一击致命。在此寓意高考考生高考一鼓作气，取得佳绩。——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