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病了,从镇医院转县医院,治疗十几天以后,又从县医院转了市医院,大年三十进院,正月三十出院,正好三十天。
可这三十天,并没有让女儿健康痊愈,而是……
那个正月是怎么过来的?过后的徐琳琳,总会有不真实的感觉,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那年正月以后的徐琳琳,时刻处于混沌状态。
她记得家里分明在包饺子,然后女儿就生病住院了,可住院以后呢?为什么女儿就不见了?
她为什么没有在医院陪着,而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家里人呢?哦,公婆下地了,周中原上班了,儿子上学了。
那女儿呢?
徐琳琳摇摇头,头好痛,她发觉自己不能思考,一旦想事情就会头痛欲裂,脑中火光冲天,像要把她毁灭。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暖和了,当棉衣脱去换上了单衣,徐琳琳的弟弟,把她接回了相隔几百里路的娘家。
徐琳琳木然地跟着走了,她不问,也不想,不担心儿子,也不记挂老公。
慈祥的妈妈,每天陪着她晒太阳,耐心地陪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看蓝天白云,看绿树成荫,看花开花落,看牛羊成群。
春天过去了,夏天又过去了,秋天来临的时候,徐琳琳在娘家,已经住了半年之久。
在妈妈的精心照料下,混沌渐渐散去,有什么意识在苏醒,有什么影像在冲击着她的大脑:监护室禁闭的大门,呜哇呜哇响的救护车,医生一闭一合的嘴,病危通知单上的签字,殡仪馆里的熊熊烈火……
那火,真大啊,那火,真热啊,那火,真毒啊……
“我的孩儿啊啊啊啊……”惨烈的哭声,响在一个沉睡的农家小院,吵醒了树上的一窝鸟儿,惊得鸡飞狗也叫……
徐琳琳苏醒了,过去的半年多,她像做了一个总也醒不来的梦,梦里没有欢乐,没有痛苦,没有思想,没有阳光,只有一片黑暗。
梦醒了,痛来了,那痛,撕扯着她的心,四分五裂,让她无法自处。
妈妈无时无刻不陪着她,陪她吃,陪她睡,陪她发呆,陪她哭泣。
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
这个冬天真冷啊,冷得连心里都是无法融化的冰。
可妈妈的爱,就像那火炉里的火,温暖着她,帮她暖化那寒冰,帮她黏贴好那撕裂的心。
清醒以后的徐琳琳,看着消瘦憔悴而又是自己坚强后盾的妈妈,一次又一次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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