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在振保这可不是这样,他是有始有终的,有条理的。”
振保,确实是有始有终的,他以为把自己的感情梳理的极其有条理,两个女人谁也不碍着谁,不会有人成为蚊子血,更不会有人成为饭黏子,可最终,他的女人谁也没成为朱砂痣,谁也没成为‘床前明月光’。
究其原因,我认为是:振保的控制欲极强,但他却控制不住这个世界。
振保在跟巴黎站街女经过三十分钟的纠缠过后,他立誓要创造一个世界,成为他袖珍世界的主人,这才有了“柳下惠坐怀不乱”般的风流佳事,所以,在感情的世界里,振保要时刻掌握主动权,他说一不能是二,他说东就不能向西。
这是故事的整个基调,也是振保最后两者都求而不得的原因。
对于红玫瑰,振保动真情了吗?
在没有外界的纷繁掺杂的时候动了,但是一旦有外界的掺杂,这份真情就在慢慢地褪色,为什么啊?我私以为,因为在与红玫瑰独处时,他能控制,但场景一换,外界的因素掺和进来之后,他无法掌控局势,他当不了他世界的主人。
这话不乱说,书中情节可证:
在他与红玫瑰单独相处的时候,那就是一对相爱的如胶似漆的璧人,局势怎么发展,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第一处:振保在公车上期待期待回家的时光,向往那不太光明的快乐,在此之前,哪里有过,突然想起一句话,但是我忘记出处了,他是这样说的“期待回家,是因为家里有值得期待的人。”这就和红玫瑰在家里等他回家听电梯的声音是一个道理,因为放在心上了,所以总是会有期待;
第二处:在得知他要的房子造好之后,情到深处提笔落字“心居落成志喜”,这和之前调侃红玫瑰的样子完全不同,你可以说这是一瞬间的感动,但那一瞬间,振保心里是有爱的,他是真的欢喜的。
在他和红玫瑰的这段感情有外界因素掺杂进来的时候,振保的态度无一例外,都在退缩:当红玫瑰给振保打电话时,振保心里的腹诽;当振保同英国老太太同行时的不自然;当振保得知红玫瑰向士杰坦白时,振保的慌乱……
振保的一切行为在外界的干预下,都会趋于理性,当理性战胜感性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只能当自己袖珍世界的主人,而对于这个大世界,他则无能为力,如果他选择任性,则会导致他身败名裂。
于是,红玫瑰被他给弄丢了,红玫瑰成为过他的朱砂痣,还没来得及成为蚊子血,就在振保的世界里凋落了。
对于温顺的白玫瑰,振保有控制欲吗?
有,在他发现饭黏子要成为别人的朱砂痣时,振保沉睡的控制欲醒了,他认为白玫瑰是饭黏子也好,是“床前明月光”也好,都只能是他的白玫瑰,当然,这中间还掺杂了他那大于天的面子,那个把红玫瑰弄丢的面子。
这里有两处,可供分析:
第一处:黄梅天的下午,振保回家拿雨衣,却发现妻子、裁缝和他之间有种尴尬氛围,振保也算过来人,眼下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是熟识的,颇有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他没想到他嗤之以鼻的饭黏子成了别人心口的朱砂痣,他的报复来的就像一个叛逆的中学生,有些人说那是因为他压抑许久的感情得不到释放,但我认为这是一种报复,是他看到自己控制的东西突然失控时的惊慌失措,报复的手段也无比拙劣。
不过,说到这,就得提一下悲情的白玫瑰,尽管我认为这种拙劣的报复手段无比幼稚,但是对白玫瑰的伤害犹如雪上加霜。
第二处:振保风花雪月回来后,看到自己的妻子换上一袭素雅黑衣,忧伤的脸上还出现了几道皱纹,但依旧很美。这时的振保心里应该也是嫉妒的吧,就像当初嫉妒红玫瑰的衰老一样。振保怎么能接受他控制的世界中的女子不以他想要的方式生老病死呢,就算是老去,你也应该一袭白衣以白玫瑰的方式老去,这样的结局才是振保控制下的世界,所以振保的改过自新,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复杂,有面子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控制欲的苏醒。
苏醒又怎样,人一旦发生改变,你想挽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振保真是糊涂,到最后,他也没弄明白,白玫瑰已经不是你袖珍世界里的救命稻草了,你已经像失去红玫瑰一样失去白玫瑰了。
爱而不得,是小说的悲情故事;
但振保这种,应该怎么看呢,是悲还是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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