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十几年前吧)开始用“初心”这个网名,但清晰记得当时用这个网名的原因。那时刚上大学,初入社会,开始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经历各种不同的事,也渐渐开始思考除了学习之外的一些事情。于是,就给自己定了一条踏入社会的规则:一,常怀感恩之心,与人为善;二,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因外界的标准和评价改变自己。此谓“初心”。初心一定,到如今。
上述“初心”是为人处事的总原则,但在不同的阶段,这颗“初心”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有时甚至具象化为某个特殊的奋斗目标,使我在某些错综复杂的表象面前,保持最深层的坚定。现在想来,我给自己立一颗“初心”,就如同在天上安放了一盏指路明灯,困了,累了,迷茫了,就抬头看看,它可以让我透过现实生活中的迷雾,看到我最初想要去的地方。
在我立下那颗“初心”的起始阶段,应该只是某些自我标准与社会标准发生冲突时的一种反抗和呐喊,是一种自我保护模式,而无关是非。那时,我的世界应该还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不能理解那些灰色地带,当然更无法接受。
02
工作后,某一年,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就是想去教英语。大概也不是突然冒出的,而是有种子在,只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候,突然发芽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愿望与“天方夜谭”无二样。于是我挂在天上的“初心”出现了。别人认为能不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前几天,拜读了魏老师写的一篇关于“第一性原理”的文章。当时的想法是,我做选择时运用的原理大概是“零”原理,意即不需要依据外在的任何价值做出选择,一切只在我想不想。有“初心”的第一条“常怀感恩之心,与人为善”,我所想的也必惠及人类,而不会危害社会,因而最终也必将与社会价值吻合。
在确认“我想”后,我开始了全面的出击,三管齐下:一,找领导申请;二,利用校本课程契机,开设“高中数学双语课程”(用英语教数学);三,到校外辅导机构找课上,并承诺不要工资。同时还要一个隐形管,就是英语学习。(这是一种爱好,任何时候都没有丢下)。三管都通了。准确来说,是后两管使得我有资格打通第一管,也是真正决定性的一管。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第一管中的领导。他不是一般的领导,而是一个不被世俗条条框框约束,不带世俗偏见,不被外界评论左右;一个充分尊重教师个人意愿,甚至愿意为教师个人发展承担风险的领导!
也许有人会将我得到这样的机会,理解为某种“例外”,甚至将其解读为个人关系的亲密所致。这的确是个例外,史无前例。但它的“史无前例”并非因我是谁,而是因他是谁!如果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有着同样的渴望,同样的诉求,同样的或者更优越的条件,那么“史无前例”的事件同样会出现。反过来,我还是那个我,换一个领导,那么一切也许都只是泡影。更何况,在那个阶段,我还是属于“回避”领导型的,没事绝不往领导跟前凑,有时甚至还会不顾场合地跟领导“呛”几句,参看“初心”第二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领导在全体会上,语重心长地批评某些老师“戴着镣铐跳舞”,我却认为是领导没有深入一线,给群众乱扣帽子,于是当时就在校园网上写了一篇文章《到底谁在戴着镣铐跳舞?》。本来做好了被领导面见的准备,结果却没任何反应,然后我就开始反思我自己。
那之后,我依然会在不同场合,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但早已不同于第一次的狂妄自大,而是带着谦卑和随时低头的平和。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在他麾下,我都不确定,我的“初心”是否还能完好无损。为什么我一直很敬重和欣赏那个领导?这就是答案。他不居高临下,不颐指气使;他用仁爱的心,博大的胸怀,宽容和欣赏着周遭的一切。他这样的气度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那时,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清高,潜意识里鄙视“阿谀逢迎”,虽然心中非常敬重,但仍离得远远的,除非他陷入困境,需要帮助。现在,我当然不会那样,因为我渐渐意识到“刻意回避跟领导交往”和“刻意跟领导交往”是同一认知层面的两种异化。我眼里的人不再以“是否为领导”区分,而是“是否志同道合”而分。那个领导是谁?他就是现在南明教育集团总校长之一,王志江校长!
以上三条管道都已打通后,我自己竟然又出现了一点点动摇。到要告别时,居然又有点不舍。一切都是热气腾腾的。无论孩子们的学习状态,还是高考的成绩,还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外界的评价,都告诉我,没有理由转向。在这种迷雾时刻,天空中的“初心”就照向我,告诉我,当初究竟想做什么。
03
“初心”第二次显现,是在我决定考脱产研究生的时候。跟当初从数学转英语一样,这个考研的决定几乎被所有人否定,除了家人。任何时候我都无法完全表达出我对家人的感激!他们对我所有选择的态度都是“只要你喜欢”。当然这并不是说,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就不好。恰恰相反,那些真正愿意设身处地为我着想,为我前途担忧的人,都值得我好好珍惜。决定不同,只是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而已。关爱的心是一样的好。
但是这一次,王校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初心”在照耀,但是我希望得到更多人的祝福,尤其是我很在乎的人。直到一次清谈会上,我公开向干老师请教这个问题。干老师一句“她喜欢做就让她去做啊!谁信念坚定如磐石,整个世界都为她让路。”王校没再说话,我将其理解为默认。无论干老师是否说这样的话,无论王校是否默认,我想做的事最后都会去做,但是一定会背负着重担前行。
经历了两次重大的转折后,道路好像变得笔直了,我想做的事,我想了的愿望似乎都已经了结了。“初心”又回到了最初抽象的模式,虽然此时“初心”的内涵和外延已非当初。“一,常怀感恩之心,与人为善;二,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因外界的标准和评价改变自己。”
04
然而,这之后,又遭遇了一次更大的危机,这次不是“初心”照耀,而是直指“初心”本身。
这次危机源于我看到干老师的一段文字:我的内心里,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守护梦想的“狗”。一个道家自由入骨的人,一个知道宇宙空虚深谙佛理的人,暂时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儒家,一个孔子的遥远的学生,这就是我的天命。
我的“初心”最终无非是要抵达偏向于道家的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而干老师,作为一个自由入骨,深谙佛理的人,却选择儒家的担当作为自己最后的天命,并愿意像“狗”一样守护梦想。我不能不被震慑!我努力地站得直直的,而干老师为了守护,心甘情愿俯下了身子。
在震慑的那一刻,我第一次修改了“初心”的内容:一,常怀感恩之心,与人为善;二,为了守护一个梦想,完成自己的天命,和整个世界和解。
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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