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汤,七月火,八月石头煎白粿。
也许那年我并不懂所谓的岁月之无奈,只懂得生活的悲伤与无助,2005年的那个夏天。
如果你说夏是那红红的烈火,风便是那燎原的火焰,不管你藏匿在哪个角落,都逃不过它的火眼金睛。
水部门兜的一栋民房,在风里“瑟瑟发抖”,我时时都在为这座老房子提着心,生怕它经受不起楼下二百斤胖子的怒吼。
胖子的怒吼不是没有理由的,住在顶楼的两个家伙已经翻箱倒柜了一晚上,猜想整个楼都听得到。
两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陪我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翁霖,之所以翻箱倒柜,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生存。
我们的生存要求很低,只希望在屋子任何的一个角落里能找出几个硬币,这样明天我们就可以骄傲地告诉全世界,我们又活了一天了。
“算了,别找了,应该没有了。”我使劲地用书本扇着风,内心里却极度地抱怨着那台早就罢工了的风扇。
“老大,那怎么办?”翁霖低着头无奈的合上了他唯一的皮箱。
满头大汗的他,看在我的眼里,心疼又无奈。
他跟了我两个月中,失业一个月,找工作半个月,混吃等死半个月。
“算了,不是还有四个硬币,两个明天一早你再去买个枕头包,一个到楼下自动矿泉水里取桶水,剩下一个留给你。”
四个硬币是我们俩那年一天的生活保障,我们谁都没敢说,连自己不敢回忆的日子。
“老大,明天要不,我再打电话给我爸,叫他再寄点吧!”
“不要了,上个月都要过两次了,别要了。”
“可是……”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理会他那悲伤忧郁的眼神,拉开了那个随时会倒掉的门,小心地踩着脚下的木板。
即使我万般的小心,“咔嚓咿呀”声依旧还是从脚下荡漾起来,只是没有听到楼下的咆哮,似乎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
我毕业了快一年,找了三份工,现在正在努力的第三份工作眼看也将被我抛弃。
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只是因为那点微薄的工资还没到手,我很清楚,如果没有这点工资,下个月街头就会多了两个流浪汉。
阳台上,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身影默默的站在走廊上。
“老大,我明天一定会找到工作的!”翁霖没有勇气抬起头。
“没事,努力就好,你要相信自己!”我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何况他才是18岁的小男孩。
“嗯,我加油,不行我就去跑业务。”他说着话,咬着牙,似乎拥有了足够的勇气。
可我却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盲目地毕业,盲目地找工作,再盲目地放弃工作。
看着月色朦胧,又看了看他青涩的面庞,特别的心酸,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自己。
直到如今我都还能想起走廊上的彼此,还有那四个翻箱倒柜才找到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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