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泪腺发达,那么爱哭。但是感觉我的心里有一个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
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但是肉体的苦永远抵不过精神上的那种。我尊重别的的所有遭遇和经历。也不奢求有人能体会我的难过悲伤。
小时候的记忆和成长经历是我整个童年的伤疤,以至于提到童年这个词我都觉得粉刺。原生家庭的成长环境真的在潜移默化里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三岁以后我被留守给爷爷奶奶,小时候我以为是所有的孩子犯错了没饭吃,所有的小孩都很长时间见不到父母,所有的小孩都被叫没娘娃,所有的小孩晚回家就要被关在门外面,所有的小孩打碎了碗手都会被抽流血,所有的小孩都要农耕时五点起来拉着驴去魔地,然后差点被踩死。后来才发现只有我是这样,只有我真的特别。
记得有好几次我因为没有编完奶奶让编的辫子,(一种手工)一天都没给饭吃,因为我和同龄人玩别人的弹珠。晚上饿的发疯也不敢回家,就把一个阿婆家煮给家畜的洋芋偷偷吃了两个。我知道那种冷洋芋噎心的疼,可时至今日我依旧很感谢那两个洋芋还有那个阿婆。要不是16年因为爷爷病重我才回了趟老家,还特意给阿婆给了一个不是很大的红包,不然我坚决不会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还记得大年三十所有的孩子都围着太奶奶,只有我不能去,因为我没鞋,没有像样的衣服,没有父母陪伴。我清楚的记得二爸家的孩子都去太奶奶家拜年吃年夜饭,我却被关在院子里,直到放完烟花,有个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特别新的一块钱。我知道那是二爷家的大大,只有他每年回来才会给我压岁钱。可那时候我真的只想长大。
我从来都没有埋怨过爷爷奶奶,因为我知道他们一样过的特别艰辛。我唯一不能释怀的是对儿孙的区别对待,尤其是对我。如果不能一视同仁,那么可不可以对其他儿孙好的时候避开我,不要当着我的面一面数落我一面给其他儿孙塞好吃的,那一刻我会觉得我不是人,我是猴子,是被耍的。这样我胆怯,自卑又倔强。
一直到十一岁之前我都没喊过一次爸妈,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当听到我奶说我妈要回兰州做手术时,我极力去回想关于她的容貌,身材,性格,我发现什么都是陌生的,以至于当她触碰我时,我是拒绝的。可我内心深处的也是狂喜的,因为我见到她了,我有妈妈。我清楚的记得第二天去学校,我特意穿了老妈做的布鞋,在那个荒凉的教室里想告诉每个人这是我妈做的鞋。说实话我特别想逃离那个地方,与其说逃离地方,不如说逃离那里的人。
2001年11月我来到了爸妈身边,可能是分离太久,也可能是陌生,我一直不喊爸妈。过了快两年的时间我才开口叫爸妈。因为熟悉和习惯都需要时间。
我知道这世上的人幸福大多雷同,但不幸却千差万别。长期的缺乏陪伴和心理的疏导,使我特别没安全感,自卑,孤僻,缺乏信任感。但同时对善良越来越敏感。后来我遇见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位老师。她改变了太多。有人说只有苦难能识别苦难,善良能识别善良。因为吃过太多苦,所以对任何一点甜都感同身受。我整个学生时代都被老师呵护着走过。也因为他们的呵护我触及了内心最柔软的一隅,变得越来越爱哭。别人对你越好你越难过,因为你从不曾被这样对待。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都要好好思量是否是自己的原因,童年让自己成了一个敏感,多愁善感,没有安全感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情感的感受越来越深,眼泪就好像卸闸的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时至今日,我很庆幸我自己一直在选择自愈,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怨任何人,只能说人各有命,该着我了。有人也说频频回头看过去是过不好未来的,可我还是无法忘记,因为你不曾经历,你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痛苦。有些东西时间会治愈,但疤痕永远不会消除。我也在试着去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但是还需要时间。我依旧是感动了也哭,难过了更哭,无助时还哭,好像什么都能让自己泪流满面。也许我还是要走好长的成长之路才能把眼泪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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