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冬天是寒冷的。清晨几声鸡叫把老李催起了床。
老李推开门走出去要遛弯儿，突然发现墙边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老李好奇的走向前，俯下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那孩子冻的直哆嗦，蜷缩着身子，嘴唇发紫，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老李。
老李对孩子轻声说:“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了孩子？”孩子望着老李一句话没说。这时有个村民经过这里，三步并为两步匆忙走过来对老李说:“老李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说:“我刚开门出来，看见这个孩子在这里半躺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村民俯身摸着脑袋看了看孩子，突然站起身，“奥！想起来了，这是那个要饭的小哑巴，前两天我在镇上，看见他在垃圾桶那儿捡吃的，不像咱本地人。
老李连连点头说:“奥，现在天冷，可能是连饿带冻在这动不了了，赶紧帮忙把他弄到我家里去。”村民和老李走到孩子跟前，俩手架起孩子向家里慢慢走去。
到了屋里，男孩在炕上围着被子，手里端着一碗面汤，就像没见过似的，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旁的老李面带微笑看着他说:“孩子慢点吃别着急，锅里还有呢！”
孩子顾不上和老李说话，很快吃完了碗里的面条，直了直脖，打了个饱嗝然后放下碗筷。
这时老李对孩子说:“孩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哑巴孩子，哇呀哇呀，直摇头。
村民说:“这可能是个流浪的孤儿。”老李对村民说:“唉，可怜的孩子！”然后，老李对孩子说:“孩子，爷爷先收留你，以后这就是你家。白天跟爷爷去干活，晚上爷爷教你识字。”孩子听了露出笑容，高兴的起身冲着老李哐哐磕响头，嘴里还哇哇呀呀的不知说的什么。
一年后，李大成在屋里吸烟，旁边的哑巴一手拿着书，一手向老李比划着。老李拿过书看了看认真学习的哑巴孩子，沉思了片刻，然后指着书本上的几个字说:“你看，这几个字念《誓言》，意思是你当初下定决心发誓说的话，一定要努力做到，不要轻易放弃。小哑巴认真的听着不停的点头……
一天清晨，老李推着一辆小车，哑巴在一旁扶着，车里面装满物品，停在王奶奶门前，哑巴一趟接一趟往院里搬菜，油和米面。
王奶奶对老李说:“大兄弟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要不是你，我这个孤老婆子早就……她一边说一边咳嗽。”
老李说:“老嫂子快别这么说，你一人生活难啊！我现在有能力，大贵虽然残疾，但是两口子做小生意，日子还过得去，我自己有退休金，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话。”
这时王奶奶咳嗽不止，老李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感冒了？”
王奶奶过了一会儿说:“唉！这天一冷，我这哮喘……老毛病了。这时哑巴走到老李面前，意思就是说东西都搬进屋了。”老李起身对王奶奶说:“老这么咳嗽可不行，我去给你拿药去。”王奶奶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没事。”老李没吱声和小哑巴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
第二天，老李和哑巴在自家院里给小车打气，儿子夫妻俩做买卖回来，停下车，媳妇朝哑巴瞪了一眼，哼了一声，朝屋里走去。
老李看着儿子，儿媳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回头看见给车打气的哑巴，露出来了一丝微笑。这时，儿媳从屋里走出来，对老李说:“爸爸，咱家那白菜怎么少了那么多呀，让人偷啦？”老李抬头连忙说:“没有没有，我给你王奶奶和村东头你刘大爷送了点去。”
儿子大贵听到这里，刮打着脸，捂肚子气声的说:“爸爸，你说咱家年年菜种的最多，反而落得最少，都让你给不相干的人了，你说你是为了啥？”
老李陪笑说:“你王奶奶和刘大爷是咱村的孤寡老人，怪可怜的，帮帮他们吧！几棵菜也值不了多少钱。”儿媳妇立刻接过话茬儿，抖着腿，歪着脖说:“不光是白菜吧，我可听说你给他们又供米又供面的，平常可没少搭吧？”
老李沉默了，儿子又说:“爸爸，你儿子我腿都这样了，干不了累活，做点小买卖也挣不了仨瓜俩枣，你把退休金全施舍出去了，老了指望谁，你可想好了昂？”此时小哑巴藏在老李身后，偷偷地往外看。
儿媳妇说完扭头朝屋里走去，儿子看到媳妇走了，赶紧一瘸一拐的跟在媳妇屁股后面。
老李气的说不出话来，手指着儿子的背影，眼睛瞪着直出长气。小哑巴看到老李生气了，赶紧拽了拽老李的袖子，老李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哑巴。哑巴两只眼睛望着老李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呜哇哇的说着。
老李微笑着，摇头对哑巴说:“爷爷我不生气，老李手不住地抚摸着哑巴的头。”哑巴看老李有了笑模样，也高兴了起来。他让老李看自己，哑巴退后几步，就像是唱戏的耍把起来。老李向着哑巴竖起大拇指。
两个月后的一天，老李和哑巴走在街上，手里提着几个兜，里面装着猪肉。老李对哑巴说:“孩子快过年了，爷爷给你改善伙食，炖肉吃。你把这两兜肉给王奶奶和村东头刘大爷送去。”哑巴高兴的合不拢嘴，美滋滋的向村东头跑去。
哑巴空手走在回家路上，突然发现女厕旁边趴着个小伙子，正在厕所角偷看。正直的哑巴气冲冲的捡起一块砖，朝厕所那小伙子扔了过去，只见小伙子哎呦一声，一手捂着头，一首指着哑巴喊:“别跑……”
小哑巴吓得转身就跑，一溜烟就跑回了家。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包扎的严严实实，匆匆来到老李家，看见哑巴躲在老李身后，哆哆嗦嗦。小伙子指着哑巴开口就说:“哑巴你呼了我一砖头，现在知道害怕了，然后又对老李说，今天老李你得陪我医药费，不然我就不走了。”
老李扭头对哑巴说:“是不是你干的？”哑巴委屈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大贵对小伙子说:“你小子肯定没干好事，要不哑巴不会拿砖呼你。”
小伙子歪着头说:“少废话，今天少了五百不行……
老李一边从口袋掏钱一边说:“好好好，我陪。”这时儿子大贵拦着就是不让给。老李对大贵说:“你别管。”随后把钱递了过去。
小伙子拿过钱转身一溜烟不见了，儿媳妇眼睛瞪着哑巴说:“你真行啊！一转头扔出去了五百块。”
哑巴吓得直往老李身后躲，这时老李低头对哑巴说:“哑巴，爷爷知道你是一个正直懂事的孩子，可你不能做这种极端的事情，以后千万别这么做了。”
大贵连忙说:“以后，还以后，今天就把这兔崽子轰出去。”
老李没理会领着哑巴进屋去了。大贵在外边嚷着说:“爸呀，你说你弄了这么一个野孩子来，还是个哑巴，他又不姓李，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自讨苦吃，今天就得把他轰走。”
“对，爱去哪去哪。”媳妇也跟着说。
这时候老李实在忍不住了，走出来朝大贵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大贵和媳妇惊呆了。随后老李说:“轰，也得先把你轰出去。”
大贵说:“爸，你……”
老李郑重的说:“因为你和哑巴一样，也是我捡来的。”
大贵夫妻俩愣神了，老李稳了稳神，说:“是时候了，今天我就把真像告诉你，你们都跟我进屋来。”
老李进屋坐在炕上打开木匣子，掏出一件大贵小时候的衣服和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摆在那里说:“这是你那狠心的父母留下的，就是以为你是残疾，生下来不久，正是寒冬腊月就把你扔在南洼小桥上，过路的都躲着走。当时我看你可怜，冻得都哭不出来了，把你抱回来养你这么大。
大贵和媳妇听的泪水直流，大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媳妇随后也紧随跪地大喊:“爸……”
老李说:“去年我收留了哑巴……”大贵哭着说:“爸，你别说了。”
老李低声说:“我所做的一切，也许有很多人不理解，今天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这么做。
这时，老李起身从木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红本子，颤抖的手指捏住本子的一角说:“因为我是一名党员，我要不忘初心，坚守誓言，一生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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