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很多年以后，可能是大学聚会的觥斛交错、灯光的柔和里，也可能是深夜一枝灯的夜游中，你的嘴角微微扬起，感叹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东大，著名建筑老八校，原四大工学院之一，国家首批“211工程”、“双一流”高校、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
科大，江南一等一温柔富贵乡里、本地人心中熟稔的院校，前身由原建设部直属高校与原铁道部直属高校两所老校合并而来。
如果说东大山大王，那么它打盹的时候，科大就是那只跃跃欲试的猴子。
而此时——
我，正站在台上，连人带台子的gps定位嘛……正是后者（科大）的建筑系馆报告厅。
一脸笑眯眯啊笑眯眯：“……以上呢，就是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交流的内容。纯属个人见解，希望学弟学妹们能有所收获。哈哈，最后呢，也愿你们能开心快乐、充实无悔的度过这美好的大学四年，谢谢大家！”
语罢， 前排那个男生从我刚开讲就入睡的家伙奇般醒的了，他努力对焦的视线正好和我对个正着。我回以一个温柔似水、端庄和蔼的长辈式微笑，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今天讲的东西还蛮无聊的，理论偏多。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好的时间，完全可以和LOL、DOTA度过，却不得不为了可怜的学分，硬是来听不感兴趣的讲座，实在太无聊补个觉也是情理之中……
让人汗颜的是见过大场面的系主任的官话，他大致总结了我的报告：有深度，贴合时代，发人深省。又带了一波节奏，鼓动学弟学妹们送了我一波掌声，我站起来给大伙鞠了一个躬，笑着跟着鼓掌。接着，主任做了一个简短的过渡，进入学生提问环节。
零星两个提问的是男生，问了一些专业上的问题，一个大致是问我，材质和建筑手法该如何结合，例如让厚厚的砖，也能营造出一种轻如薄纱的感觉。对于这种专业上的问题呢，我是很欣赏的，毕竟在大学里，多一点认真来学技艺的孩子是很让人宽慰的。我颇用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关于职业规划，男生征求我的意见，是考研呢还是就业。对于这种问题我个人也是很欣赏的，习大大也教育我们说要统筹全局、未雨绸缪%￥*#@！@￥#%……
“喂……喂……别睡了，醒醒！”
胳膊被左边的女生连晃几下，脑袋突然一片黑，眼睛也有点睁不开来。
多年过去我才明白，当年放下的狠话是多么让人难堪：“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像林徽因一样伟大的建筑师！”
发现自己的确是在报告厅没错，但是主讲人不是我，是一个叫王森川的建筑师。据说是青年才俊，留美海龟。而我……只是一个听众，还是一个听到一半脖子一歪晕过去的听众……
骨感的现实阿。我掏出口袋里的餐巾纸，擦拭额头上的虚汗。
所以，种种迹象表明，开头的高大上呢，不好意思，都是我的白日梦。
真是……
“真是激动人心！这种问题居然问出来了！”左边那个女生转向我，本来想接着讲的话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卡住了，然后小脸也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红。隔了半晌，才幽幽道歉：“对、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一激动以为你是我室友，吵醒你，不好意思。”
扶着酸涩的脖颈，我亲和的笑笑，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话说回来也要多谢这个女生的乌龙，要是没有她错认，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前男友的报告会上……从头晕到尾。我又擦擦脖子上的汗：“不过……你刚说的“这种问题”是指什么？”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前些天，无意知道王森川要回母校东南作报告，暗下一百个决心绝对不来可还是坐在这里一样诶，怪我自己没定力，到底没忍住。默默掏出眼镜架上鼻梁，充斥着模糊美的世界一下子棱角分明起来。
台上银幕显示的是PPT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职业规划 理论实践 资金累积 综合素质
页脚贴了一张图片，是一朵天蓝色的绣球花。
虽说是个外*生*殖*器，但它怒放的时候，就像许多只蝴蝶聚在一起，是刚好处在密集与让人恐惧之间的美。别问我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赏图片上的花，你们明明知道我醉温之意不在酒。当然是借着看花之际，好乘机用余光在我前男友脸上揩油啊。边揩边惆怅感叹：想当年，我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无虎的豪杰女流之辈；霸气的名望下是不能被掩盖的柔情似水，所以也有人背地里称呼我是“S理工大小夹心”。我们再将时光推移到当年之后一点点，到他还是我男朋友的时候，嘿嘿，请允许我做一个猥琐的表情，那时的他王森川，纯情的可不是一点两点。我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举个例子吧，一个电话过去，让他帮我做模型，即使在作业没完成但明天就要交的情况下，他也会同意。停停停，先别急着感动，感动的还在后面：我在S市，东南却在省会N市，属于异地，于是我的王森川小男神会不辞辛苦的搭动车回来，任劳任怨的熬夜替我做好第二日就要交的模型。看，他王森川当年就是这么爱我，吼吼……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适当的美化了一下回忆啦，真相是这样的：我死皮赖脸的在电话里嚎啕喊着森川欧巴救我救我，过两天就要交模型正稿，之前重感冒，现在还没恢复，头好疼，所以草模也没做嘤嘤嘤之类，无奈之下的王森川只好打电话向辅导员请假说家里有事，停掉了一上午的美术设计课，匆匆搭车赶来，发现某个一碰模型头就晕的骗子，就是本女侠啦，窝在笔记本前有滋有味的看康熙来了……你们真不知道那天他总共连翻了多少个卫生眼给我……我真的是感冒未愈！外加姨妈在身，正是憔悴得不得了的时候哇！他也不安慰我，一共9个白眼！9个！好吧，我承认，一路颠簸过来的他在帮我做模型、嫌我吵送卫生眼给我吃的时候，模样也还是很Q很可爱的哈哈……一切的一切在分手的结局面前戛然而止。
我默默低下头擦擦眼睛，是出于愧疚还是真心呢，反正现在也记不清了。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你看，离开了你褚嘉仪的王森川不是过的很好吗？还回母校有声有色的给学弟学妹们作报告，什么职业规划，理论实践，资金累积，综合素质的，说的底下这群高智商学生一脸赞同加憧憬，而同样是学建筑专业的自己，一毕业就作鸟兽散，扛着用攒了4年的钱买的单反，到处瞎拍西摄，直到现在，混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职称。
这么多年过去，我才明白，当年放下的狠话是多么的让人难堪。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像林徽因一样伟大的建筑师！”
像林徽因一样伟大的建筑师……emmmmmm，真是丢脸死了。我咧咧嘴角，当年那个看着王森川背影离去，笑的张扬大声在风中喊“我会证明给你看，离开你，我可以活得很好，但你不可以”的我，一点余地都没有给现在居然可耻的惦记着他的自己留啊。
真是……
怀念。
女生告诉我，刚刚“竟然被问出来的问题”是：王老师，你当年交的女朋友是现任吗？请问你关于大学生恋爱的看法是什么，尤其是对我们这个专业的来说。
我突然没有了抬眼看绣球花的勇气，垂下视线。
那个……我有没有交代过……
当初追求他的，是褚嘉仪。
耍脾气任性的，是褚嘉仪。
提出要分手的，不好意思，也是……我褚嘉仪。
慢慢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回眼镜盒里。
东南，扬名全国，211里的211，甩科大一条街的神一般存在的学府。而他，他是东南建筑系大神啊……
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去追的呢，是恶作剧吧？想看看传说中的高材生是不是也有七情六欲；亦或是寂寞？身边好多同学吃饭有人买，生病有人陪，而她刚好失恋，所以一个人形影相吊；因为虚荣心？你们有男朋友又怎样，不过是科大里的罢了，我要找一个比你们那些强很多很多的！
就是他了，王森川。
王森川。
那时的他王森川，纯情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我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原来，传说中的高材生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因为我的一个亲亲而高兴很久。
原来，即使异地，我一生病，他也会来到我身边，陪我，做我要他做的，无论什么。
原来，他王森川当年就是这么爱我，在乎我。
原来，即使异地，我一生病，他也会来到我身边，陪我，做我要他做的，无论什么。
原来，他王森川当年就是这么爱我，在乎我。
可是我呢。
我做了什么。
任性、无理取闹、恣意索取，像个强盗。
不，比强盗更坏，起码强盗盗亦有道，劫财可以，劫色可以，唯独真心，不可以。
我剥开他，取走他的心，不肯还他，却也不肯给他我的。
他不善言辞，明白也不抱怨，只是纵容。
然后我得寸进尺，开始玩火。
他生气，不理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哄他。我知道只要我退一步，他会退99步。
但是我没有。
我进了一步，我说我们分手。
他很久没说话。
好久好久他说，如你所愿。
掉头就走，我还不肯放了他。
还要在他背后补一刀。我说：王森川，我会证明给你看，离开你，我可以活得很好，但你不可以。
没心没肺，你们可以这么说我。
因为毕业后我也这么觉得。
谁的一见钟情不刻骨铭心，谁能任性不认命。
有一年我在南极，为了拍几只企鹅给杂志社。漫天的白色。什么在飞舞，洁白晶亮，是雪花。安安静静的南极，下起了雪。在江南生活了那么久的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梦幻的场景，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还是会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以为快忘了，如今，从未如此的肯定，当时只道是寻常，梦醒不知身是客。
文艺煽情的代价就是……差点死在那里。
越想越伤心的我索性坐在雪地里大哭起来，哭到用尽全身力气，哭到晕过去。最后意识里写的几个大字不是“爸爸妈妈孩儿不孝”，而是“王森川我对不起你”。
还对自己已经飘在空中的灵说，如果可以，替我去看看他吧。
哪怕化作一只飞蛾，再不行就一只蚊子，或者一只蚂蚁，被他亲手送离这个世界，就算是我欠他的了。
把偷来的心送回去，还一赠一，连同我的。
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了。如果不要了……怎么办？
不过还好还好，没有如果了，因为我快要死掉了呀。
哈哈。
“”过去总算渐渐都还过得去
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
回忆多少还留一点点余地
还不至于回不去
谁的青春没有浅浅的瘀青
谁的伤心能不留胎记
谁的一见钟情不刻骨铭心
谁能任性不认命“
……”
以为自己快死掉了。
但是我没有。
我得救了。
感谢上帝。
救我一命的同时，还赠与我一子。
“你这个杀千刀的，怀孕来还去南极，是想谋杀我孙子吗！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我妈在我醒来的那天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妈，其实我信基督。
劫后余生回来，我在家里养胎，得知王森川留美读研回来，还要带着一身比以前还闪的金光回母校作报告。
胎也不养了，我直奔东南。
大包小包收拾好行李，出门前又迟疑了。
最后决定不去了。
又把东西都归位放好。
以上动作持续倒带100遍。
我最后的最后的最后的最后的……最后，坐在了这里，垂眼等待着他的声音。
时间也不是很漫长，也就一秒相当于平时的2,3秒吧，但是心跳声却比平时清晰很多。
嘭——嘭……嘭——嘭……
不要急，森川，慢慢说，不回答也没关系。
你之前不是嫌我没耐心吗，我现在呀，超级有耐心的。
于是，我坐着，坐着。
可是我最终还是听见，听见你的声音。
声音通过麦克风，在空气的帮助下，到达了我这里，敲打我的耳膜。我听到，你这样说，你说：“如果遇到了，觉得合适，可以在一起。虽然建筑专业很忙，但是时间挤挤，还是有的。”
你们看，王森川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然后你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你们别急，森川性子慢，他可能话还没说完。
于是我们又听见你说：“因为我结婚了，不能对不起我太太。”
底下男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女生们脸上更多的则是欣羡。
“……
我的下巴微微扬起，不让泪滴主演我的微电影
…………”
我手机铃声音响了起来，是梁静茹的【偶阵雨】。
报告厅里一片议论声，自然掩盖了我手机的不合时宜。
倒是左边的女生倒吸了一口气，诧异得说不出话：“你……你……你哭什么呀？”
我吸吸鼻子，耐心解释：“不是的，是我生过孩子，月子没做好，落下了迎风落泪的毛病。”
我随意擦擦脸上的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喂，周医生，我嘉仪。”
“……”
“恩……我知道……我有按时吃药……知道了知道了……”
周医生是个和蔼的老太太，人在美国，来中国帮我看了病后又回去了。总是嘱托我要按时吃药，询问我最近怎么样之类，我告诉她我在听讲座，她问谁的，我说王森川的。然后她就叫让王森川接电话。
我无语，我跟她解释说我在座位席，森川在台上，意思表达的很明确：我是观众他是嘉宾，两杆子的事。
虽然我跟周医生提过自己和王森川的过去，但是我相信周医生有职业道德，不会乱说的……我可以相信她的吧？
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知道她和王森川认识，所以开口问她有没有把我从南极回来后跟她说的那些对他的忏悔以及浓浓的爱意告诉王某人，周医生在电话那头皱眉，说嘉仪你又忘吃药了。
她又嘱托了我几句，我都敷衍了过去，匆匆收了线。
周医生除了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还是美国有名的妇科医生。是的，我生过孩子这句话，不是骗人的，是真的。
你说可怕不可怕，我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了打死我我也不跑南极啊。
南极什么地方，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的白雪世界！
无聊的时候看奇形怪状的雪山，有聊的时候拍照。
动物是没看见几个。自己的脚印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等等，讲座是结束了吗？怎么人都开始撤离？
王森川呢？我抬起视线搜寻那个修长的身影……啊，在那里。在和院长寒暄。
不，森川说过，院长待他极好，他也很感激这个院长。
所以不能用寒暄这个词。
要用谈心。
恩。
“叮”，进了一条简讯。备注是老公。
等我一起走。
我不自禁的又看一了眼远处被院长拉着手不放的英年才俊王森川。
有什么呼之欲出，记忆它却总有个断层。
索性懒得去想，重新坐了下来。
翻看手机里的相册。
生过宝宝的人最大的变化就是，相册里不再是自拍或是花痴的各国帅哥，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宝宝的照片。笑的，哭的，但最多的是木着一张脸，小大人似的，哈哈，这家伙就是喜欢模仿他老爸，也就是我老公。
说到我老公，就来气，发短信说别走，自己却老不来，什么玩意啊。
回了条简讯：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最后连个句号都没打就发了出去，可见多么没耐心。
王森川哑然失笑，把手机简讯给院长看。
院长恍然大悟，朝远处那个歪着头又要睡过去的女子看去，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我老了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呐……看不懂了噢！去吧。”
多少有点可惜。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什么都好，天分高，品貌好，人谦虚有礼，又肯学，唯独在感情上认死理，吃了一次亏也不懂得长一智，还是舍不得放下。其实那叫什么嘉仪的女孩配不上他，他徒弟值得更好的姑娘。
要是时光能倒退，他绝对要跟校长提议加强学校安保工作，不会让这个家伙有机会接近自己的得意门生。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是能防得住的吗？院长陷入沉思。这个女孩也真的是莽撞，怀了森川的孩子也不知道，一个人跑到南极，要不是森川追过去，差点就一尸两命。回来了命保住了，却意外发现，她患抑郁症有一段时间了。
我是在王森川的怀抱里醒来的。
睁开眼，我眨巴眨巴，一脸呆滞，问他：“帅哥你谁。”
他好脾气的回我：“老婆，别闹。”
见我还不肯相信，一脸呆滞，他扬扬手上的戒指，然后示意我看看自己手上的。
的确是一对。
道理我都懂，但无理取闹还是要的。
“也许是你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给我戴上的啊。”
他似乎习惯了我的无理取闹，香香我的脸颊，“药吃了吗。”
“恩。”他香完脸不罢休，我被他弄得有些痒，咯咯地笑，“别闹阿喂……”
“喂！别闹了啊……你闹够了没啊……喂喂喂……我跟你很熟吗……”
“孩子他爸……”
“恩？”
“我有些乏了，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不知怎的，我竟又不真气的哭了，躲在他怀里，眼泪抹在他胸口。
“老公，我做梦了。”我轻轻的说，“梦见你不要我了……”
“瞎说，明明是你每次不要我。”他苦笑，紧了紧抱我的双臂。
“好啊你，又开始欺负我记忆差，我是忘掉很多事没错，但是我自问对你不薄，我还替你生孩子呢，你老欺负我！那次我说分手你居然答应，还背着我自己走掉，你烂人！”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其实想说的是王森川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爱你以后我会好好疼你……你们信吗……真的啊……我发誓……
“恩我是烂人，我的错。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在外面胡来，应该早点娶你。”
嘻嘻，我就是喜欢欺负他，喜欢他宠我时的低声下气。
“嘉仪，谢谢你最后选择了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他不知道，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最好的。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选择最好的呢，是那最好的选择了我啊。我从他怀里爬起来，趴在他身上，凑过头去吻他，他的眼角，一片温热。
突然想起来，那朵天蓝色绣球花还是我替他选的。“职业规划 理论实践 资金累积 综合素质”那排文字的后面我本来还加了个“被真命天女调戏”，还自鸣得意的拿给他看，脾气再好如他也抓狂了，打了我两下屁股以示警戒。
我很委屈，本来就是啊。你看，前面四字，四句，像不像他王森川这个人，认真的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但是后面的七个字就是我，挂在他名下，胡作非为、宣兵夺主、抢尽风头。
恩，这样很好。
别问我为什么非要来听讲座，我不会告诉你，我怕他遇到艳遇。
我怕会不知打哪里冒出一个青春貌美活力无敌热情似火的夹心二号打我家死鬼的主意。
别闹啊，我不是在乎他，我是怕他跑了，我儿子没父爱。
恩，就是这样。
别说我不讲道理，在我这儿“我不喜欢”就是唯一道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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