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涌动这种最优体验标志着个体与环境的适应和发展过程都在一个正确的轨道上,那么运用经验观对个体对最优体验进行自我调节的能力进行探究就是一个最具前景的研究领域。在某种程度上,最优体验的动力性是比较容易理解的,这样我们就能够思考这种调节是怎样进行的。我们认为心理复杂性的结构与个体灵活处理体验的能力有关。心理复杂性是一种通过协调自我-环境间整合或分化的适应性关系,或者为达到一个具有适宜唤醒性质的秩序性与新异性间的平衡,最终使个体走向最优体验的自我调节能力。
心理复杂性,或简单地说——复杂性,是指一些习惯化的倾向,这些倾向能够帮助个体积极地应对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体验条件:当焦虑表现为个体在自我-环境关系中的失调时,通过在更高级的水平上创造秩序就成为一个自觉目标;当感到倦怠时,通过分化寻求改变则成为目的。换句话说,一个具有心理复杂性的个体,是通过尝试获得新技能,而不是对问题不作任何转换、就用熟悉的方法来缓解焦虑的。当面临一个相反的体验僵局时,这样的个体对安逸和舒适的单调条件的反应,就是通过将注意力放在转换方向的挑战上。这种改变不是一种寻求刺激的捷径;而是,正如皮亚杰所说的自我-环境关系中的“失衡”一样,一种向更高水平发展的途径。
我们认为婴儿为保持适宜唤醒所做的尝试是心理复杂性的早期基础,成人对这些调节努力的干涉是复杂性发展成一种心理特性时所遭遇的首要障碍。心理复杂性的概念是用来描述可能与年龄和经验有关的自我调节的成熟模式的;我们在此用这个结构表示基于实践和经验的高度发展的反应习惯。因此,本章节就是要以心理复杂性在生命后期中的强大表现来说明心理复杂性是如何在生命周期中展开的。
从生命后期回溯到童年期,这种方法使我们更容易识别那些促使成人调节和发展的积极模式。当然,关于发展在生命全程中的连续性以及童年期条件是否与成年期条件存在着必然联系等问题目前仍有争议。我们这里不去回答这些问题,本卷的其他部分会进行详细讨论。有一点我们可以说明,如果发展中的个体既是主动的制造者又是个体发育的产物这种观点是正确的,那么了解个体发育的理想终点,对于理解生命早期的行为是如何增加最优发展结果的前景的,就会变得容易一些。
尽管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和不同的活动领域以及不同的生命阶段里,“发展”和“最佳机能”在内容及结构上的差异不可避免地存在,但是我们认为成人发展的最优化可以说是肯定的。我们相信,透过表面现象去集中分析任意系统内最优机能是如何将自我-环境关系中整合与分化的需要卷入其中的,将会是一个多产的研究方向。心理复杂性的表达方式有很多,但在唤醒的高低波动和最优体验的达成过程中是有潜在的相似性的。有理由相信,一个具有心理复杂性的人,能更经常地享受到注意的完全投入以及适宜的唤醒状态,由此,意味着他们更有能力来实现自身的潜能。
尽管存在模糊性和风险,但仍然存在一些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支持发展的最优模式立场。Bruner曾指出,发展心理学家的职能不仅仅是描述,而且要能规划出发展的最佳途径。如果做不到这点,他们等于放弃了,对自我调节来说,其在社会所依赖的公共意义建构方面的作用。当这些关于“好人”和“好社会”的元理论被外显地描述出来时,它们不只是添加到公共话语中,也为决定发展研究的本质和方向提供了一个选择性原则。Rogers(罗杰斯)在为其“最优的人(optimal
person)”的概念辩护时,阐明了相似的观点;他向其他人发出了挑战:“如果我的关于充分发挥机能的人(fully functioning of the
person)的概念对你来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那么请给我你自己关于人的定义……然后发表出来让大家看看。我们需要很多诸如此类的定义,以便真正在重要的现代话语中来描述关于适宜的和理想的公民形象。”最近,Seligman和Csikszentmihalyi也呼吁应该有更多的致力于揭示积极的发展结果的研究。
从充分发展的人开始说起,我们可以从近期一项关于生命后期创造力的研究中得到借鉴,在这个研究中,我们对成熟的自我调节和对后期生活具有重要影响的心理复杂性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因为,生理成熟的变化在青少年期达到顶峰,中年期和老年期往往是以生理和认知能力的衰退为标志的,对理论工作者来说,成年人究竟是否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发展”,或者可能仅仅是衰退抑或是变化是很难界定的。在这场争论中,我们所持的观点与Baltes和Smith相似,他们提出了“弱”发展的假说,这个假说谈及的是成年期是智慧发展顶点的可能性。该假说指出,年龄的增长并不必然导致智慧的增加,从平均水平上看,无法证明年纪较大的人比年纪较小的人更聪明,但是,因为智慧本身被界定为一种需要经验积累的专门知识,又因为年龄的增长意味着更多的经验和实践活动,所以在年纪较大的成年人中,会出现显著的智慧结果不均衡分布的现象。同样,心理复杂性的显著表现也更容易在成年期出现,尽管发展程度较低的自我调节形式在生命全程的各个阶段都可以发生。
选择从生命后期开始研究的第二个原因是,这能够帮助我们从婴儿期、童年期和青少年期里寻找成熟的自我调节和心理复杂性的起源。如果首先能为理想的成人发展结果描绘出清晰的蓝图,那么在其中找到有关早期发展阶段的文献就容易很多,同时,也更有希望找到童年期发展模式与成年期理想的发展结果之间的联系。我们对心理复杂性与以游戏和探索为阶段性特征的人类婴儿发展之间的特殊联系进行了研究。
大多数人会赞成这样一种观点,成年发展的理想结果是身心协调,对生活有兴趣,保持好奇心,精力充沛的干事业,与家人朋友亲近,乐于助人,热心社区事务,关心世界大事。但是,不同的文化在界定成年人的成功时无疑会在每个类别的具体内容上存在差异。我们的目的不是为最优发展提出具体标准,而是透过经验的视角寻找存在于调节经验过程中的共同之处。为了与最优体验协调,同时辩证的运用分化与整合来维持最优体验,对不同符号领域的观测可能是有区别的,但所投入的动力机制是一样的,它们在适宜唤醒和人类天性方面具有共同基础。因此,本章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探讨将中性或不良的日常生活情境转化为投入体验的自我调节技能。
在转向心理复杂性的具体事例之前,我们在下一节里更多的谈及最优体验,复杂性和发展。在提供了成年期复杂性的实例之后,我们会在余下的章节对心理复杂性…在童年期和青少年期的先行表现进行介绍,同时还会强调家庭和学校环境在复杂性形成中所起到的基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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