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深秋便是细雨不断,雨虽小,却寒,偶尔一点雨水窜进衣领里,整个人都要哆嗦一圈。渐渐泛黄的树叶被硬生生拽下了枝头,一些还嫩绿的新芽颤栗着看着自然轮回的残酷。这个季节的雨不会大,也不会持续,三两天过后便晴了,如同正身处困境的你,总会好起来的。
记得儿时的记忆里,我最怕的就是雨天,特别是夏天的雨季,那是我的乃至全家人的噩梦。那时,我们举家搬进了城镇里面,父亲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得了单位的分房名额。母亲抱着还没断奶的我,父亲推着借来的平板车,先把我和母亲送进了城,然后又和年仅七岁的兄长搬运行李,这都是母亲跟我说的。我家是村里第一户搬进城镇安家落户的,这也让父亲在村里的声望提升了不少,村干部会经常到城镇的家里串门,父亲也很愿意享受这样的生活状态。
父亲分的单位房是当时流行的排式平房,房子都紧紧挨着,宛如列队的士兵,似乎是拥护党的寓意吧。房子不大,进门便是一个房间,再往里走又是房间,一道通,两个房间之间有扇门。厨房在大门房间的右边,与其是直角结构,单独的,虽说是单独的,但很小,勉强才能挤下两个人。厨房的小窗户下面是一条窄窄的排水沟,水沟就赤裸裸的露在外面。排水沟也是从门前走过,只是门口那部分用水泥封盖了,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不都直接都封闭。这裸露的排水沟也会日后我挨打埋下了根源。
这房子虽小,但也算不错了。父亲在进门的房间做了一个小阁楼床铺,这是给兄长和日后长大我睡觉的地方,这样便解决了一家四口的睡觉问题。后来的我很喜欢父亲的这个创意建筑,时常幻想成自己的秘密基地,那也是我童年最耀眼的回忆部分。可这个单位房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便是厕所,没有厕所,若要方便需要到几十米远的公厕。这也许是设计者惜地如金的原因吧,可本来是方便的地方却不方便了。
父亲和同住的叔叔们向单位反应问题,可都被驳回了,理由是:已经没有资金了。这也是事实了,父亲的单位也处在垂死挣扎的边缘了,父亲每天都在担心失业的来临,一有时间便到处打听新的出路。母亲在一所中学门前摆着早点摊,收入也很客观,父亲每天要很早起来帮母亲将摊位一起拉过去,然后再骑自行车去送兄长去学校再去上班,由于长期的睡眠不足,父亲有好几次都被领导批评工作偷懒睡觉,工资也被扣了。母亲决定放弃早点摊,再找一份工作,可父亲不同意,母亲拗不过,母亲在学校附近打听到一户本姓人家,跟人家送了水果和礼品拜访,那户人家才同意母亲存放早点摊位的工具。这样,父亲也不用起那么早了,母亲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好景不长,父亲还是失业了。那天,父亲回家很早,母亲看着父亲凝重的神情,大抵猜到了。母亲出门了,没有跟父亲交代去哪儿。等傍晚母亲回来的,父亲一个人在排水沟旁边蹲着抽烟,脚边的烟头已经有好些了。母亲拍了拍父亲的头,“想啥呢?我去二哥家借了些钱。”“父亲扭过头,惊讶的看着母亲,“借钱干嘛?”“这不,我想你把工作辞了,买个三轮摩托载客,听说这个很赚钱,就是人会辛苦点。”父亲没有做声,一个人回屋了,母亲跟在身后。那晚,父亲和母亲聊了一晚上,从结婚说到现在的生活,一阵阵的笑声不时传出......
这些都是我记事起的片段和父母口中的描述拼凑的。
落笔 2108.10.14 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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