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
凤清音想要咧咧嘴,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只好继续静静地躺着,听着旁边护士在说话:“这个孩子尾巴骨好突出啊,不过长手长脚的,以后肯定是个运动员或者模特。”
突然,四周就没有了声音,仿佛时间禁止了一般。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一个老妇说道,“快点,去抽凤清音的血,还有孩子的脐带血,要分开放。”
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凤清音内心在呐喊,可是她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好像有针扎入自己的体内,凤清音感受不到疼痛,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只有旁边的孩子大声哭喊着。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凤清音的眼睛缓缓合上,眼皮好沉,可是头脑却是清醒的,她仿佛看到了血红的一片……
“好了,够了。”老妇人的声音,“长渊,走了!”
长渊?凤清音脑中一震。
“我要救她。”确实是顾长渊的声音。
“不行,天快要黑了,今日亥时是救你父君最好的时刻。”老头儿的声音。
“不行,我若不救她,她会死。”顾长渊的声音很挣扎。
“救我,救我……”凤清音死死地盯着白长渊,口中喃喃道。
“大黑天都没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救她,他们朱雀一族害的你父君陷入沉睡,你母妃魂飞魄散,你年纪轻轻孤苦无依。她是你的仇人,你居然还要救她?我们没有抽干她的血,已经是看着她生了你孩子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了。是生是死,看她自己造化。”老妇人的声音。
仇人……仇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真心也是假的。
一滴血红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那是一滴血。
突然,周遭又恢复了嘈杂,护士的大喊声:“不好啦,不好啦,产妇大出血……”
孩子的啼哭声,说明她还活着,孩子还活着。
可是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我会陪你到生命的尽头,这大概就是尽头了吧。
一滴又一滴血泪流下,终于凤清音陷入昏迷。
医院的呼吸机还平稳地响着,病床上的女人还活着,旁边躺着她的孩子。孩子很安静,呼吸声极弱极弱。凤母在一边坐着,她不懂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女儿大出血,女婿再次消失不见。
可怜的孩子一夜之间和父母都无法再见面。
莫琳琅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陪着凤母唉声叹气。亓济阳打算把凤清音转到好一点的医院去,奈何她刚刚做完手术不能移动。
白长渊跟着两位前辈回到豊越山,这里收集着他父君的真身和元神,差的只有朱雀的血。现在朱雀的血收集到了,只待时辰一到,就可以唤醒老神君。
万事具备,两位长辈将阵型摆好,把老神君放入阵中。四方燃好纤竹火,白长渊在他父君手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朱雀血引入老神君体内。血液缓缓流动,老神君脸上的皱纹也在慢慢舒展,头发和眉毛慢慢变黑。
两位长辈帮忙运气,直至老神君气息平稳,再将孩子的脐带血灌入口中。
一个时辰下来,白长渊满头是汗,坐在一边气喘吁吁。看着父君的气息平稳,呼吸匀称,稍稍放心下来。
“两位长辈,烦请你们帮我照看父君,我将后事处理完毕。”白长渊交代道。
两位长辈也知道白长渊重情重义,点点头没有再阻拦。
白长渊归心似箭,他想去看看凤清音的情况。
等他到了医院,看见房间里愁眉苦脸的凤母和破口大骂的莫琳琅,忽然没有了进房间的勇气。
“这个顾长渊,每回关键时刻都不见人,清音跟了他真是一天福气都没有享到。”莫琳琅吐槽人起来一点都不口软。又看看凤母,心知自己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阿姨,您也别担心了,我会找人来照顾清音的,你看孩子这么小,清音她不会舍得的。“
凤母看着孩子,再看看凤清音,抽泣个不停。
白长渊站在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坐在门口稍远的地方,想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进去看看。
没想到这一等,一连七天都没有机会,凤清音的房间里每天都有人看着。这期间等到了医生的诊断结果,凤清音除了陷入沉睡,除此之外查不出任何病因。医生只好建议凤母带着凤清音回家静养,而孩子因为身体健康,所以也可以跟着一起出院了。
凤母一听,紧绷了几天的情绪因为一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莫琳琅赶紧叫医生,带着凤母看病去了。趁乱,白长渊进到了凤清音的房间里面。
可是,白长渊知道,眼前这具肉身已经不是凤清音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凤清音的气息了。没有任何仙气,只剩肉身凡胎。
白长渊握住凤清音的手,缓缓蹲在她的床边,他试着运送仙气给凤清音,可是没有任何反应。白长渊心中是无尽的懊恼,一顾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把脸埋在凤清音的手心,一滴泪水划过脸庞。
一旁的孩子“哇“的哭出声来,像是呼应着这悲伤的气氛。
白长渊站起身,走到孩子的小床边,伸出手抚摸着他。像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孩子一下子就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白长渊,“咯咯“了几声,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这孩子是个仙胎,尽管气息很微弱,但是他感受到了。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白长渊匆匆隐藏了自己,看着外面的一切。
凤母已经醒过来,她也同意了医生的意见,准备带凤清音回家休养。
白长渊看着凤母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对不起这家人。凤母待他是真心的,对于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女人来讲,她这一生的好意都给了自己,可是自己却辜负了她的女儿。
他不知道要怎么弥补这一切。
想了想,白长渊返回天宫,找到了司命,想求他帮帮可怜的凤母,让凤母不再痛苦。
可是司命拒绝了,“神君,您这可就为难小仙了,按理说我帮您改一个命格不是难事,但是这个女人她的命被另一个命格影响着,小仙这个级别没有办法改啊,要不,您再找找天帝?“
找司命没有用,白长渊想了想,又去找了大黑天。
大黑天也拒绝了他,“小仙是根据一个人的因果报应来确定她的伤病灾痛,这无缘无故的,天帝怪罪下来,小仙也不好解释。“
“那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忘却痛苦的药?”白长渊也着急,想了一些有的没有的主意。
“这……”大黑天突然靠近他:“不如抹去他们的记忆重新换一个?”
白长渊突然定住,愣愣地看着他,看的大黑天心里有点发毛:“神君,小仙只是个建议啊。“
“这个建议不错。”白长渊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可是功到用时方恨少,白长渊突然想起来以自己的功力,不一定能完全抹去凤母的记忆,更何况还有莫琳琅。
但抹去凡人的记忆是触犯天规的,与其冒险找其他人,不如只能去找族里的人。再回到豊越山,族里的两位长辈还在,白长渊只好请其中一位再次陪他去凡间。
“阿公,您在旁边指点我就行,篡改凡人记忆,是要触犯天规的,这样的错误我自己来承担。”白长渊叮嘱老头儿,老头儿没有吭气。
作为族里现在最年长的人,看着白长渊年纪轻轻,承担了许多不应该他承担的责任,就觉得十分心疼。如今这触犯天规的事儿,真要做了,被发现后,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能怎么办呢?朱雀一族不仁,奈何牵扯上了凡人。老头儿一路上心情沉重,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等白长渊再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白长渊想起来刚刚擦身而过的那辆车有点眼熟,应该是亓济阳的车。他带着老头儿到了凤清音的家里,家里并没有人,又去了莫琳琅家里,也依旧没有人。仔细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回到了凤母家。
凤母家的位置不是很好找,白长渊仔细想了想,还是有点迷路。带着老头儿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生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白长渊打算先回去,再作打算。没想到,一回头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等车子停稳后,还没等他们下车,白长渊一抬手就消去了三人关于孩子和自己的记忆。为了让他们的记忆不要完全断层,白长渊又帮他们植入了一段关于车祸的记忆。可是消除记忆容易,植入记忆却不那么好做。
老头儿刚想着表扬一下白长渊,这个孩子的仙法又进步了许多,就见白长渊一口鲜血涌出,摔倒在地。老头儿赶紧过去搀扶住他,渡了一些仙气给他。
“阿公,谢谢您。趁他们还在昏迷,我要把孩子带回去,留在这里,凡人的气息会影响他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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