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中,刚到深圳,刘总开车来接我们的时候在路上问我和金先生,对深圳有什么印象,我之前没来过深圳没有接话,金先生答道“节奏快”我置之一笑,并没有什么看法,刘总又问到“知不知道什么叫深圳速度”我以前听说过“深圳速度”这个词,也大致了解过,可并没有什么感触,我所深刻接触的城市只有呼和浩特和西安咸阳这样相对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所谓深圳速度在我来讲还真没什么概念。这次答的还是金先生,依稀记得金先生说这里的人走路都是匆匆而行,莫名其妙的就给人一种紧迫感,虽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还是不以为然,然而没过多久,深圳就生动形象的给我上了一课。
这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地方,任何人都会被这座城的气息所感染,,刘总一家是东北人,可在深圳扎根以后,除了口音其他方面一点都看不到他们东北人的印象,所谓豪爽,根本就和刘总一家拉不上关系。
为了出证书快,我们的质检站是先输单,也就是填写鉴定证书上的定名和数据,然后再把需要鉴定的货送进有仪器的那间小房子里,我们称之为真正的实验室。
我很反感这样的做法,可能是我还年轻,还有那么一点从校园带出来的赤子之心,我所认同的珠宝鉴定目的在于鉴定,而刘总和老板娘的想法是快!目的是出证书,然后一张几元的价钱卖出去,对于我一个雏儿来讲,的确很颠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可能源于我的生活并不缺食少穿,没法以一个生意人或者一个在深圳摸爬滚打的外乡人的角度去看待珠宝鉴定这样的事业,起初的几天我很迷茫,我怀疑自己的决定,甚至在多方了解这个行业时,萌生了退意,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耻辱,是的,就是耻辱,一点都不夸张,可能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会考虑的太多,哪怕只是为了当初做决定时,笑着的一句:;我不怕!
所以我只得与老板的想法求同存异,继续在这里工作,这可能是我第一次面对不喜欢或者不认同的事情的妥协。虽然很无奈,可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深圳这样的环境下,都会不顾一切,甚至没有原则的追求速度和效率,但是我所看到的的确如此。
之后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输单,从早上一直到下班,不断地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贵金属首饰和价值低廉的金镶玉饰品,这一度让我感到厌烦。事实证明虽然我自诩是珠宝人,可我并没有成为珠宝圈子的一员,至少还不算是深圳珠宝圈的一员,因为我低估了集散市场的集中化,我所在的罗湖区本身就是一个贵金属的世界,可我在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认识,我应该是还活在各种优化处理和稀少晶体的实验室里的学生,浮躁,不安分的少年气在我的身上总是挥之不去,哪怕是我已经意识到了,可也总是后知后觉。
人总说环境会对人有无与伦比的改变力,我是认同的,可我的认同总停留在想象中。
那是我刚到公司的第5天,也是我正式开始进行输单工作的第二天,刘总突然从外面会客室推门进来,大声质问是谁!
还在我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老员工们就七嘴八舌的确定了我的失误,原因是我把一批K金镶嵌的合成立方氧化锆输单时定名成了钻石,客户找回来,要我们站给个解释。对于这件事我虽然一时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批货,但还是在同事的回忆中慢慢有了点印象。
经过一段时间的回忆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站里的流程是收货-输单-拍照-最后一步鉴定,据说是为了提高效率,那天同一时间来了两批同一个公司的货,前面的流程走完之后,最后一步鉴定时,因为真正的实验室不在我们工作的区域,主检在里面,我的同事问了一声谁谁家的货看过了没有,结果因为主检飞哥并不知道有两批同一公司的货,所以就应了一声看过了,这漏掉的一批正巧就是我所输的那一单,我们也当是输单结果没问题,所以就没怎么仔细看,事情就这样大意加巧合的发生了。
刚知道这消息时,我真的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我自以为专业能力不错,可这样的乌龙实在让我难以接受,钻石和合成立方氧化锆(CZ)的区分难度不是特别大,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有切工很好的CZ,否则只看棱线就很容易区分,当然这只是我在学校学习的理论知识,开始时我还在为自己的不专业找借口,虽然飞哥也说这并不是个人的失误,有流程上的漏洞,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坎,怎么也迈不过去,我的骄傲根本不允许我在鉴定上有这样的自我逃避,那几天里我的内心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甚至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就像是一个吹嘘的人当场被拆穿一样,有一种羞愧的心理活动总是不安分的,我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安慰自己,比如:那批货是用K金镶嵌的,按道理一般CZ饰品都是足金镶嵌的。或者那批货的CZ那么小,大概只是20-30分钻石的大小,谁会想到那么廉价的CZ还做得那么小。总之我想了很多的理由,可是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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