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墨
图/aladd风吹进村子。人们躲进屋,让墙挡住风。家畜家禽也挤在檐下。所有的生命都畏惧风。风拼了命地吹,急躁的找着那堵会透风的墙。
你还没回来。风或许还没吹过山梁,你在洼里依然赶着羊。风带不走你的一根儿羊毛。你抽两鞭子,响声被头顶的风稍回来。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云压下来,挂在风上,开始走。你不知道那一片云带着雨,频繁的甩动鞭子,绝不让羊淋了不该淋的雨。毕竟是畜生,不尽领情。你在地梗上上下下的蹿,只愿抢在那团带着雨的云之前进村子。
总算上了梁。梁上的风野狠狠的吹。羊可吓坏了。四散而逃。有的跳回洼里,有的往家里飞奔,有的小羊羔直接吓傻叻,钻进野树窝,傻站着一动不动。它们可是把你最后一点好脾气磨干净了。你开口大骂,四下轰赶,努力的让它们早点回去。羊是不经常见你这样的,有的一生也见不到这紧张架势。它们是真的傻了。或许是被风给吓傻了,以为老天爷要来收他们叻;或许是被你这阵势给弄傻了,以为你疯了呢;或许是它们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你着急,告诉你,放羊可不是件安逸的活儿。
其实,这风从年前吹过来,一路下来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但,这也足够让鸡啊、狗啊、羊啊甚至是人畏惧的了。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无论心里还是嘴上。一致认为和风顶着来的是傻子,没必要。这个村子里从来没有谁真正的对抗过,除了一个女人。对,这个女人是真的傻,她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孩子。无论多么久远的风,她都迎面顶着。风是谁也挡不住的,她在手上为风开满了槽子。“风,你就从我留给你的过道里走吧,可不要把我吹下山坡,饿着我的羊……”
风把岁月吹过来,挂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头发上,挤进她的心里。满脸的沟壑是岁月走过留下的路,岁月的脚步在路上踏起白色的尘遮住了黑色的发,旅途的疲劳在心里偷偷的堆积。
这风啊,这羊啊,你们怎么就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女人的生命里?风一年吹过一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这个傻女人的羊永远也赶不完,永远也吃不饱,永远也赶不上山。
终于,羊真的赶上山了,风也确实停了。
只是这羊已不在她的生命里,坟墓里从来吹不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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