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也好，条例也罢，只在岁月静好的时候能显出作用。艰难时刻，特别是感觉无路可走的时候，它们的作用就没那么明显了。
为了生存，有些规矩不得不突破。
老赵两次献血之间的间隔时间明显低于行业通行的标准。相信他在献血的时候一定是被告知了许多事，出了补充营养和注意休息外，还会提示两次献血之间需要间隔的时间——最少不能少于一个月。
规定既是对献血者的保护，是根据骨髓造血功能来确定的，如果间隔时间过短，对献血者来说将是一种伤害。
同时，规定间隔时间也是对献血者献出的全血质量的保障。
因此，包括间隔时间在内的注意事项在规范的采血单位是得到了严格执行的，至少我看到的如此（被母亲带着上班的那些日子，我不止一次看到有“输血员”试图提前献血，无一例外都被无条件拒绝了。）。
相信给老赵采血的是当时一度存在的非官方性质，由私人承包或创建的机构，他们的生存靠的是采血量，而且所面对的人群是那些有相当流动性的人，要确保各项规定得到严格执行，从客观上不具备条件，从主观上没有动力。
另一方面，对老赵这样的献血者来说，缺钱是最直接的问题，在没有其他路可以走的时候，用身体赌一把是不得已却不得不做的唯一办法。
听老赵说只间隔了十多天，我并没感觉太大意外，只得毫无意义地马后炮道：“还是要注意身体呢！”
我仔细看了一下老赵，酒精作用下脸色似乎好了一些，至少比刚看到时候多了些血色。我突然明白了之前脸色不好不只是长期奔波造成的营养不良，多半是献血引起的。
“我也晓得我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但确实没办法了啊！”老赵强调道。
“你一会怎么办？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没？”我转开了话题，不想老赵在回忆他的经历，借钱的原因已经很清楚，理由也很充分了。
“吃完饭就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去找你。住处安排好了的，下车后在火车站找了个旅馆，说好走的时候结账。”
“你不要客气哈，如果没安排好我来想办法。”我客套道。
“不会客气了，都到现在这样子了，客气我就不来找你了。真安排好了的。”
我不再坚持，有些时候明知对方说的不一定是实情，但不能刨根问底。没有真相是对对方的尊重。
“那好，多喝几杯，一会回去好好睡一觉。”
“很长时间没喝酒，酒量不行了，感觉都有些醉了。今天耽搁你这么长时间，很不好意思呢。”这是老赵历来就有的客套。
早安，十一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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