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创伤的根源存在于我们的生理本能中。因此,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心灵以及身体才能找到治愈的答案。
积极的框架
无论受创原因是什么,我们其实都可以构建一个积极的框架,借此摆脱创伤后遗症。成年的树木独具特色、仪态万方,跟否认自身经历或者将自己圈定为受害者、幸存者相比,树的形象会对我们更有好处。
心灵与身体
心理创伤的根源存在于我们的生理本能中。因此,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心灵以及身体才能找到治愈的答案。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找出它的根源所在,同时意识到自己是有选择权的——说不定还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权之一。心理创伤的治疗是一种自然过程,我们可以唤醒自己的内在意识、感受自己的身体,从而实现这个过程。我们无须接受数年的心理治疗,也无须一遍遍地唤起旧时记忆然后将它从记忆中删去。我们会明白,没完没了地探寻和追溯所谓的“创伤记忆”,往往会阻碍机体,使之无法动用我们与生俱来的治愈智慧。
僵直状态
心理创伤症候群从根本上来讲是由于恐惧而中断了的生理反应。我们在危急时刻做出的反应会始终存在,除非我们完成它。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一个例子。这些症状不会自动消失,除非我们释放能量并完成所有反应。“僵直”状态中储存的能量是可以转换的。
体验感受
从治疗过程一开始,我们就要用到所谓的“体验感受”或内部体觉。这些感觉充当门户的作用,通过这些门户,我们发现了心理创伤的症状,或者说“影像”。由于我们将注意力贯注在这些内部体觉上,而没有直面创伤,所以我们可以解除这些被困能量,将其释放出来。
“体验感受”有时候很模糊,然而却始终复杂而多变。它不断移动、变化、转换。它的强烈程度和清晰程度可以发生变化,使我们能够改变自己的感知,它给我们提供变化所需要的条件、提供变化步骤。通过“体验感受”,我们才能够移动、才能获得新信息、才能彼此之间建立关联,以及最终知道自己是谁。它与人类的存在体验如此密不可分,以至于我们对它习以为常、不以为然,有时候甚至不以为然到对它的存在浑然不觉,除非有意识地去注意它。
不要试图打断、分析或解释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只体验它,注意观察它。也没有必要专门为此挖掘记忆、情感、顿悟或任何别的事物。如果它们自然浮现,那很好,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评判、不带任何情感地观察它们。观察它们,任其来去。“顺其自然”是体悟“体验感受”的最佳方式。信息会以话语、图像、顿悟和情感等方式来到你身边,而这些总会伴随着另一层感觉而来。这些知觉有时难以捉摸,然而如果你学会在非常微妙的层面观察的话,这些也是可以识别的。
学会借助“体验感受”了解你自己,这是通往创伤治愈的第一步。
由于某些情感与心理创伤症状纠缠在一起,所以我们有必要学会如何对它们进行探索。而且,因为情感有时会非常强烈、难以抗拒、惊心动魄且诡秘复杂,所以它们是我们在应对“体验感受”之路上要应对的另一种特殊挑战。大多数人都发现情感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探索话题,它比单纯的知觉要有趣得多。然而,如果你想要学会利用“体验感受”,尤其是如果你想要学会利用“体验感受”来解决心理创伤,那么你必须学会识别你的情感反应下潜藏的生理现象(即知觉)。知觉来自创伤症状,而创伤症状来自受抑制的能量;这种能量正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应对的东西。通过知觉和“体验感受”,这种巨大能量会被渐渐解压,并被利用来转化创伤。
我得再次提醒你,要和缓、自在地进行,不要对自己体验到的事物附加任何形式的诠释或评判。只任由你体验到的事物带着你进入下一个体验即可。
摆脱僵直状态
要想从创伤中走出,关键在于将僵直状态(正常情况下延续时间有限)与恐惧解绑。受惊的动物在从僵直状态中走出来之后也会这么做,它采取的方法是充分做好反扑准备,或疯狂地乱窜试图逃脱。为了活下来,拼命战斗或逃跑时被调动起来的所有能量,在动物摆脱僵直状态时会重新爆发式地出现。人类在摆脱僵直状态的过程中常常会被突发且不可抗拒的情感巨浪紧紧扼住。因为我们并没有立即对这些“巨浪”采取行动,所以这些能量会跟狂怒和恐惧建立联系。恐惧,以及担心会出现针对自己及他人的暴力,会再次激活我们的僵直反应,并以“冻结”恐惧的形式将这种反应无限扩大。创伤的恶性循环圈就此形成。
一切都与能量有关
僵直反应中蕴藏的力量以及恐惧、愤怒和无助等创伤情感从根本上来讲都是生物能量。我们使用和整合这种能量的方式决定着我们是否会继续处于僵直状态,是否仍会被压垮,或者是否会摆脱僵直状态、恢复正常。
在应对那种极易发作、极不稳定的愤怒、恐惧和无助等情感时,最好是一次一小步、一步一个脚印地进行。
完成僵直反应的内驱力会一直保持活跃,无论这个僵直反应已经存在多久。在我们学会如何驾驭这种力量之后,这种内驱力会成为我们最棒的帮手,它会帮我们摆脱创伤症候。这种内驱力会持续存在。即便我们没有把事情处理完美,它也会始终在我们身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关键在于要能够循序渐进地、和缓地解决掉被困在创伤症状中的强大能量。
身体体验疗法
身体体验疗法是一种温和的一步一步跟创伤进行“重新协商”的方法。体验感受就是工具,用来接触并逐渐调动被心理创伤症状“冻结”起来的强大力量。这种方法有点像慢慢地一层层剥开洋葱皮,小心地使创伤性内核显露出来。
重新掌控自己是创伤治疗过程中的重要步骤。
攻击性的失而复得是治疗心理创伤后遗症时的另一个关键要素。
重新协商
我们要一步一步地用积极的攻击性反应代替原来那个无助而僵呆的反应的过程中,与创伤进行“重新协商”。
重新协商”的完整行动过程如下:第一步,用体验感受建立一个平台。在平台建立起来之后,我们可以任由我们的各种感受释放,比如发抖和其他自发的能量释放。我们可以利用体验感受解除兴奋与恐惧之间的联系。因为兴奋情感在接受能量补充,我们希望这种能量补充免受焦虑打扰,而且不掺杂任何焦虑,所以我们必须能使其扎根于“地下”。“弹跳力”是绝望无助的反面。树木因为根系深深地扎在地里而强壮、富有弹性。这些根系从地下吸收营养,从而使自己变得强壮。植根于地下还使树木变得有弹性,这样它才能随风而动,不至于被风连根拔起。“弹跳力”是扎根和“挖根”(为了押韵起见)的工具。“轻快的心情”就是扎根的动力。而“攻击性”使我们保持充沛活力——尤其是涉及本能和力量的运用时的能力。在僵直状态(受创)下,我们失去了个人独有的这些能量。要想从创伤中康复,我们需要重新恢复应有的攻击性。“使能”是承认个人的能力。它是从选择方向的能力和动用个人能量的能力中衍化出来的。“掌控”是指拥有熟练的技巧,能成功地应对威胁。“定向”是对个人所处的大环境和小环境进行定位的过程。我们正是通过这种方法与创伤进行“重新协商”。
因为每种伤害都存在于生命内部,而生命是不断自我更新的,所以每种伤害里面都包含着治疗和更新的种子。
在皮肤被切开或被异物侵入的那一刻,我们的进化智慧会发起大规模的精确的生物—化学行动。身体天生有能力通过不断地自我修正更新自己。心灵、精神以及灵魂的治疗也是一样。
创伤形成
过度反应、收缩、绝望无助以及解离,这些都是我们应对威胁时的正常反应。就其本身而论,它们并不总会导致创伤症状。只有当这些都成为习惯性的长期存在时,创伤症状才会形成。如果这些压力反应继续存在,它们就会为后续创伤症状的形成添砖加瓦。在数月之内,构成创伤反应内核的这些症状就会将精神和心理特征融入自己的动力,直到最后它们会深入心理受创者生活的方方面面。
创伤反应的内核如下:
1.过度反应。
2.收缩。
3.解离。
4.僵呆(僵直),常伴有绝望无助感
其他与以上症状同时出现或在以上出现不久后就会出现的早期症状有:
高度警觉(随时处于“戒备”状态)
侵入式影像或往事重现
对光线和声音极其敏感
极度活跃
夸张的情感反应或吃惊反应
噩梦和夜惊
突然的情绪波动:比如,暴怒反应或者脾气发作,羞愧感
应对压力的能力下降(很容易、很经常地感到焦虑不安)
难以入睡
以上症状中有好几种也可能会出现在创伤发展的下一阶段或者上一阶段。这个列表并不是用于诊断目的的,只是给你一点指导,让你略略知道心理创伤症状会有什么表现。接下来一般会出现的症状包括以下这些:
惊恐发作、焦虑症和恐惧症
精神空虚或精神恍惚
夸张的吃惊反应
对光线和声音极度敏感
高度活跃
夸张的情感反应
噩梦和夜惊
逃避行为(逃避某些环境)
喜欢危境
经常哭泣
突然的情绪波动:比如,暴怒反应或脾气发作,或有羞愧感
夸张的性活动或性活动减少
健忘症
失去爱、养育或与他人交往的能力
害怕死、发疯或害怕自己寿命缩短
应对压力的能力降低(很容易经常感到焦虑不安)
最后一些症状是那些一般要花较长时间才会出现的症状。在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一些症状会先于它们出现。你可能注意到了,有些症状出现在所有这些列表中。关于机体会出现哪些症状,并没有什么定规。要记住的是,这些列表绝没有穷尽所有症状。一般会在最后出现的症状包括:
极度内向
情感反应变弱或消失
无法全身心投入
长期虚弱或没精打采
免疫系统出现问题,或内分泌出现问题,比如甲状腺功能失调
心身症,尤其是头疼、脖子和脊背问题、哮喘、消化问题、痉挛性结肠和严重的经前期综合征
抑郁,末日来临感
超脱感,疏远感,孤立感
了无生意
害怕死,害怕发疯,害怕生命缩短
经常哭泣
突然的情绪波动:比如,暴怒反应或脾气发作,或有羞愧感
性活动夸张或性活动减少
健忘症
感觉不知所措,行为茫然
丧失爱、养育或与他人交往的能力
难以入睡
应对压力的能力降低,制订计划的能力降低
强迫性复现症
很多人的一生似乎都是童年时代的重演。惊讶于这个事实,弗洛伊德合成了强迫性复现症(repetition compulsion)一词,来描述重复出现的行为、关系、情感和梦想,这些似乎一直是早期创伤在重复播放。弗洛伊德提出的强迫性重复概念建立在他的一系列观察之上,他观察到,人们不断将自己置于奇怪的怀旧型处境中,不断地想起原来的心理创伤,以期找到新的解决方法。
如果我们能放慢脚步,感受伴随创伤模式而来的知觉和感受中的一切东西,停下脚步等它们完善自己,那么我们就能渐渐地接触并转化那种会迫使我们不断重现创伤性事件的动力和动机。通过体验感受唤醒自己的清醒意识,这种意识会给我们提供一种温和的能量释放方式,这种释放跟动物在行动中的释放一样有效。这就是重新协商。
在身体“剧院”内
由于令人不可抗拒的知觉和情感有内在资源,所以亢奋会变成长期状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而且必须在内部努力,转化创伤。在往事重演中,外在世界是我们的舞台。但如果一直停留在外部,一切就不会有所改变。因此,往事重演常常完不成它的预定任务。
如果有耐心、够专心,驱使创伤性往事重演的模式是可以打破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再次利用无限的情感基调和我们能实施的行为反应。一旦我们明白了创伤的起始和发展方式,我们就必须学会通过体验感受了解自己。我们与心理创伤进行重新协商所需要的所有信息都可以得到。我们的身体(本能)会告诉我们障碍在哪里,会在我们步伐太快的时候提醒我们。我们的本能会告诉我们如何调节我们的体验,这样我们才不会被弄到崩溃。当这些大脑机能合二为一时,我们就能在内部体验中主流和创伤造成的骚乱这两者之间建立起一种特殊关系。缓步慢行,使体验一步一步地展开,这使我们能够以自己能接受的步伐消化掉创伤体验中未被消化的东西。
在身体“剧院”中,心理创伤是可以被转化的;使创伤情感和行为长久留存的各自为政的元素也可以得到完善、整合,然后重新成为整体。伴随这种整体性而来的是掌控感和心理创伤的解决。
往事究竟要追溯到何时何地
创伤性重现中耐人寻味的一点在于,它有时候根本无法解释。如果不承认这一点,对往事重演进行的探讨将是不完整的。话说得更具体点,我指的是往事重演中的创伤性事件有时候可以往上追溯好几代,要扒扒家族历史才行。
好几代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间有惊人的巧合。有时候这些巧合至少可以部分地归因于家族神话和家庭模式。但其他的则无法解释。
转化
对心理受创者而言,要想过上充满活力的自然的生活,他们不仅仅需要减轻自己的创伤症状,还要转化创伤。在成功地与创伤进行“重新协商”之后,我们本身会发生深刻变化。转化是改变某些事情、使其向对立面转变的过程。在从心理创伤状态向平静状态的转化中,我们的神经系统、感受以及通过体验感受体验到的感知会发生深刻变化。神经系统会在僵直和流动状态摇摆,我们的情感会在恐惧和勇气之间波动,我们的认知会在狭隘和接纳之间变换。
通过转化,神经系统重新获得自我调节能力。我们的情感开始使我们振奋而不是低落。它们使我们有了升华和飞跃,使我们更全面地看待自己在自然中的位置。我们的认知扩大了,我们有了接受能力,能接纳事物的本原样子,而不再随意置评。我们能够从自己的人生经历中学习了。我们不再努力去原谅,我们明白了无须责备。我们常常会更自信,与此同时适应性会更强,更随性自然。这种新的自信使我们放松、快乐、生活更充实。我们更能领悟生活的激情和狂喜。
这是一种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化几乎影响了我们自身中的大部分基本层面。我们不再满含恐惧地看待这个世界。虽然我们的星球有时候确实存在危险,但是我们不再饱受无休止的恐惧的折磨——这种恐惧使我们过度警觉,在这种警觉状态下,我们时时感觉危险就在身边,最糟的事情总会发生。我们开始越来越有勇气面对生活,对生活越来越有信任感。这个世界成了这样一个地方:坏的事情仍会发生,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信任,而不是焦虑,成了一切体验的发源地。
创伤的两面性
每个心理创伤都为我们进行转化提供了机会。心理创伤加剧并引发了心灵、身体和灵魂的扩大和收缩。我们对创伤性事件的反应方式,决定着心理创伤究竟是残忍而狠辣、会把我们变成石头的“美杜莎”,还是精神导师,会引导我们穿过无垠而不可测的人生之路。如果听天由命的话,心理创伤会使我们的生活失去活力,并彻底摧毁我们的生活。然而,我们也可以利用它进行重生和转化。心理创伤,一经解决,会使我们变得更强大。
天堂、地狱和治愈:中间地带
身体体验疗法:
这种方法使我们能渐渐地跨越“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鸿沟,将两种极端统一起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天堂是扩展,而地狱是收缩。这两端渐渐统一起来之后,心理创伤就能渐渐治愈。
机体演化出了精密的心理创伤治疗程序。这些程序包括团结的能力、弥合的能力及转化扩展和收缩这两极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和缓地将这两极化为一个整体,那么心理创伤就能被安全治愈。在应对身体创伤时,医师的工作是为治愈提供帮助(清洗伤口、用绷带或石膏夹将之保护起来,等等)。石膏并不能治愈断骨;它只是为断骨提供物理支持,使得骨头能够自发地完成智能愈合过程。同样地,在弥合身体中的扩展和收缩这两极时,体验感受帮助我们协调地完成奇迹般的转化。
顺其自然:重新协商
我们的生活就像溪流。我们的生活经历之流以平静、骚动、再和谐的周期性循环方式从时光中流过。我们的身体就是小溪的两岸,它们盛容着我们的生命能量,在约束这能量的同时又容许它自由地在这两岸间流动。这“岸”就是保护性的屏障,使我们能安全地体验自己的内心活动和内在变化。弗洛伊德在1914年对创伤如此定义“……对抗刺激的保护性屏障上出现一个缺口,就会导致不可抗拒的绝望无助。”拿溪流来打个比方,创伤性休克可以被看作一种外力,这种外力破坏盛容我们体验的保护性容器(岸)。这个缺口会导致湍流漩涡。有了这个裂缝,生命能量爆发性外泄,导致创伤涡流。这个漩涡存在于生命河(正常体验)的两岸之外。心理受创者要么陷在这个创伤涡流中,要么远离缺口(创伤)形成区以彻底避开缺口,这两种做法都很常见。
陷在创伤涡流中时我们会重演、重历自己的创伤,因此就为情感泛滥和再次遭受创伤提供了可能性。而如果竭力避开创伤涡流,我们就会限制约束自己,患上病态性恐惧症;我们就无法使自己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内在,或者无法充分感受外在事物;这种分离式漩涡会吸走我们很多生命能量,削弱主流的力量。
疗创涡流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大自然对此做出了反应,它立刻创造出了反向涡流——一种疗创涡流——以平衡创伤涡流的力量。这种平衡力量立刻开始沿着创伤涡流相反的方向旋转。这种新的漩涡“存在于”主流体验的“两岸”之间
随着这个治疗心理创伤的涡流的出现,我们的选择范围不再局限于重温创伤或者逃避创伤这两个选项。现在我们有了第三种选择——一种被我称为“重新协商”的选择。在跟创伤进行“重新协商”的过程中,我们开始修复破裂的“河岸”,我们从外围包围创伤涡流、治疗创伤涡流,渐渐地向它们的中心移动。开始的时候我们随着这两股相反力量的波动(不稳定的振动)而动,体验它们之间的动荡。然后我们慢慢地、有节奏地来回移动,在两者之间以八字形移动。我们从疗创涡流开始,这样才能获得与创伤涡流成功地进行协商所必需的支持和资源。我们在这两种涡流之间来回移动,这样才能将被紧紧地束缚在它们中心的能量释放出去——就好像将它们的发条拆掉一般。我们向它们的中心移动,释放它们的能量。涡流被打乱了、分解,然后又重新融入主流之中。这就是“重新协商”
转化要求受创者对自己具有基本自我信念。我们必须信任自己的反应和知觉,虽然我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它们;我们必须敞开心扉,顺应原始的自然法则而动,这些法则会接管我们那似乎失调了的感知,并使其恢复平衡。心理受创者必须放弃个人的各种信念和先入之见,这样才能完成恢复健康之旅。记住,放手这种事不会一蹴而就。
容许自己接受不一定绝对真实的“记忆”
如果我们不那么痴迷于寻找真正的事实,我们就能体验到创伤涡流和疗创涡流之间有节奏的转换给我们带来的完满而充满悲悯的愈合。如果我们容许自己接受不一定绝对真实的“记忆”,我们就等于发出了准许自己被治愈的许可。虽然我们并不拥有真正的、受情感束缚的、坚信不疑的“事实”,然而我们却能心怀悲悯地看到自己的活力、力量和智慧。通常情况下,我们会隐约明白过去可能发生了什么。对自己的“记忆”保留一定看法,不强迫自己将其作为真切的事实接受,这才是聪明做法。我们可以接受这种来自过去的模糊事实,将其看作过往经历的融合。
感受的勇气
如果治愈创伤就是你的目标,那么你的第一步应该是接受这种可能性:真正的事实并不是你最重要的考虑内容。确信某事真的发生过,担心某事可能发生过,暗中寻找某事发生过的证据,所有这一切都会阻碍你,使你听不到体验感受想要告诉你,它需要什么来治疗心理创伤。
全身心地投入创伤治疗,这样做你会渐渐了解更多隐藏在你的反应背后的事实。尽管创伤使一切四分五裂,但是机体内部确实还保留着联系,这些联系与导致机体衰弱的事件有关。体验感受也许会将这些事件展露给你看,也许不会。要不断提醒自己,这都没关系。因为如果治愈自己的创伤才是你的目标,那么知不知道事实都无关紧要。
努力应对过创伤反应的人经常告诉我说,在创伤治愈之后他们的生活既有肉欲的一面,也有精神性的一面。他们更自然随性,而且不再那么吝于展示自己的健康、表达自己的快乐。他们更乐于认同自己身上的动物性体验。与此同时,他们觉得自己更具备人的品性。创伤被转化之后,创伤愈合带来的一个好处是我们如孩子般对生命有了敬畏。
当我们被心理创伤压垮时(然后被束缚),我们屈服在自然法则的威力之下。在失去天真的同时,我们可以收获智慧,在获得智慧的过程中,我们收获了一种新的天真。受本能驱动的机体并没有坐在评判席上,它只顺性而为。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阻碍它而已。
最关键的时刻:转化社会性创伤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乐于承担起治愈个人心理创伤的责任。如果我们继续彼此发动战争,那么我们大多数人所渴望的治愈就充其量是个梦而已。
地缘相邻的国家能够打破数代以来一直劫持着他们的毁灭、暴力及创伤循环圈。人类有能力获得平静的活力。哪怕我们深陷在创伤性自卫的网里,我们也可以利用这种能力逐渐使我们的社区变得更安全,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在建立了安全的社区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心理创伤治疗过程,治愈我们自身的创伤,治愈这个世界的创伤。
跋 三重脑,一颗心
为了解决创伤,我们必须学会在本能、情感以及理性思维间自由移动。如果这三种资源能和谐共处,知觉、感受和认知能实现无碍交流,我们的机体就能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转。
如果不能无阻碍地与自己的本能和感受建立联系,我们就无法感受到我们与地球、家庭或任何其他事物的联系,更感受不到我们与这个星球、我们的家庭以及其他事物间的归属感。
创伤的根源正在于此。与我们体验感受中的归属感失去联系会使我们的情感踉跄地行走在孤独的真空中。它使我们的理性大脑以孤立而不是联系为基础创造出了错觉。这些错觉迫使我们互相竞争、发动战争、彼此嫌恶,并危害我们生活中自然的一面。如果我们感觉不到我们与各种事物的联系,我们会轻易摧毁或忽略这些。合作和爱是人类的天性。我们喜欢共同协作。然而,如果没有充分整合的大脑,我们就无法了解自己的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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