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强,总能一招致命。
最开始是匕首,后来是斧头。
每次都正中鬼的额头中心,它们是一群发霉了的,裹着布满灰尘布条的鬼,“像木乃伊”,但在梦里的时候我并没有这样想。它们不臭,也不丑,只是单纯地让人感到恐惧。
而面对恐惧,解决恐惧的方法,是变得比恐惧本身更加强大。我很冷静,所以总是最快做出判断。
可惜,梦的记忆随着跳动的键盘而逐渐隐退。
它们还善于伪装,有时候走到跟前了才发现异常。是鬼混在人的中间,还是人中间混着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危险和安全并存的距离非常接近。这个过程让人心惊胆战,因为你不知道你身边看起来与你无异的人随时可能给你致命一击:任何人,任何时刻。幸亏我反应敏捷,甚至过了头。
阿Zhu走到我的跟前了,沉默不语,我用月牙弯镰刀勾住她的脖子,她轻蔑的神情使自己与麻木的鬼区分开来。穿黑色毛衣的阿zhu身边,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似乎不安好心的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脸,我隐约感觉到是她的原因促使我把月牙弯镰刀勾在阿zhu的脖子上,“她依然漂亮,尤其穿着这件黑色毛衣”。在一秒的空隙里,我的思维告诉了我这样的信息。她们离开后的背影,让人犹豫不定。
我捡到一把锋利非常的匕首,一个少年上前攻击我,我本能地辨别出他还是人类,只是试图用接近鬼的疯狂来掩盖他内心的恐惧,“可怜”。直到他口吐粉条,无力再战,仰躺在地上一直呕吐,似乎他的嘴就是一整包被撕开的装着干粉条的塑料口袋。壁垣上的鬼是一只长着长喙,满嘴铁牙的黑色鸟类。它对弱小的恐惧的少年不屑一顾,啃食着黑色的枯树干。
我和男人对视一眼,牵手前进,他是一个高大却娟秀的斯文男人。我左手手心里还有一枚刺针,“短距离杀伤力太小了,我在心里想到”。
正在我犹豫着是否把匕首给他的时候,我突然被抛上树干,在黄果树的树枝间翻滚了一圈(我知道我可以实现不可能的脱离地心引力的旋转)才侥幸在万险中脱身。差点后背受到袭击。“黄果树的树干碗口大小,黑色的,扭曲着,变换着形状,没有叶子,像毕加索的画们”。
上山以后,有一座古庙又像是小型宫殿。山下的旧街道,挂着鸟鬼的壁垣和抽象的黄果树,以及分界线的茅草屋,化粪池和坑洼不平的草地,像任性,强大的宇宙不顾一切逻辑和理性把这一切揉捏在一起。山上的屋子显然废弃已久,一斧子灭掉最后一只鬼以后,我在山坡上搜集斧头,后背左右和插着一把,“担心用力过猛而斧头脱落的担忧从心里迅疾闪过”。
大家进到屋子里打量起来,好像根本就是来凑热闹的一样。山下世界的经历只有我是真正经历的吗?有人同我一样,待在屋外,匍匐在灰扑扑的窗台望里看。
山下国王的侍从和将军们正在缴尾。属于我的那个男人在屋里的那张床头站着,床完全用被子覆盖着,随着风的鼓动而现出青蛙的怪状。我想提醒他那是个危险的位置,某种可怕的东西会突然之间从床上弹出来。
国王从宫殿后方被侍从们簇拥着,对我们斩杀的鬼和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不以为然。他似乎信心满满。对这一切早就心知肚明一般。
山上太安静了,为什么国王出现的地方就相安无事,“这一切正是国王的策划,而我们这群“勇士”却在披荆斩棘,为自己这颗激动的被蒙蔽着心骄傲不已。”我在心里想到。
大家都在屋里驻足,窗边是我,有人从屋顶滑下来,如蛇妖一般。没有人打开其余的门,我强烈地预感到有一场如狂风暴雨般的杀戮和混乱将会突然爆发出来。空气太过沉默,甚至可以嗅到这屋子年头过久的霉味的气息的形状。那气息像一条丝绸的线正在编织一个巨大的网,随时可能收紧。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在反击中被反击。恐怕,我也不例外。
为了逃离那种巨大而恐怖的,恐惧的爆发,我逼迫自己从梦中醒了过来。
直到确定窗外的光线恍恍惚惚地穿透眼罩,我才敢活动身体,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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