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村记忆

作者: 神的儿女小妮 | 来源:发表于2021-06-25 14:54 被阅读0次

    烟雨蒙蒙,季节又回复到早春前。

    一早推开窗,雾气就漫进来了。

    越来越多地想念家乡。

    在这样烟雾蒙蒙的时刻,我能看到那样一个片段,是在底村那里。总是在那个角度,静态的,一间土屋,一间平房,一条小路,我在小路尽头,眼前尽览的平淡的一幕。

    我相信我是熟悉那里的。

    那个房子在村的最东边,前面是田野,后面是个小厨房,沥青顶上升腾起烟气,很小很矮的土房,仅容一锅一灶一人蹲在灶口,烧的稻草堆在门边。我走过,婶婶低头从厨房钻出,朴素的笑着问我吃了饭没有。

    她在煮饭,其实是烧一锅白粥,从早上吃到傍晚。

    底村很小,大概十几二十来户人。我从来没有问过大人。只是依靠着记忆的面孔,听过的名字,依靠着分布在那片小小的土地上的房屋猜测的。

    村里的房子之间堆着稻草,低矮的破落的墙,不会过于紧密。村里的小路,在雨天会冲出泥沟,中间凹陷。鸡游走在路边墙下树下稻草边。孩子们一览无遗那些小路,村中没有吸引他们的,外面的田野是他们的乐园,他们的皮肤晒得黝黑。

    稻草晒得发白,路上高低不平的土。村里的气味是枯烂的稻草味,陈年不变炊烟味,周围田野吹拂的气息。

    那时饭桌上的菜。

    那时的食物极其单一。粗犷地袒露在桌上,红色的一个塑胶盖子盖着。苍蝇飞舞在盖子上。

    我们家和底村隔着一条马路,两公里的田野。

    底村的祠堂里供奉着红红黄黄的神像,小祠堂就是一间独立于村边的只有五平方的瓦顶房,阳光不能照进,终年烟雾缭绕。

    家有喜事时,要分饼给村里,奶奶数着每家几个饼,装在一个红色的篮子里。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跟着奶奶回去底村。在婶婶家里,我熟悉的平房,篮子被放在客厅的饭桌上,饭桌上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清明节,在底村边,我们和叔公一家在村口的田边祭扫。

    我常常和小伙伴们跑上平房顶上,底下望去是无边的田野。

    春节年例,是村里最大的节日。祠堂旁边的路边插着五颜六色的彩旗。祠堂前面的田野有一棵巨大的树。我跟着大人们穿过祠堂前那些密集的树木,到树下拜祭,烧香。

    我记得更小的记忆,年例那天跑神,我随着人群拥挤在那条小路上,锣鼓声,还有响彻云霄的鞭炮声,那户人家高高的台阶,我艰难地爬上,屋子里拥挤着人。

    春节时,我们一遍遍往底村跑,大人们叫我们去底村传话,底村的人跑上来给我们传话。

    那时没有电话。

    有时晚上奶奶打着手电筒走去底村。有时底村的婶婶和叔叔晚上打着手电筒上来我们门口聊天。婶婶在城里借了武侠小说,妈妈那时没有打牌,他们拿书给妈妈看。

    我们晚上睡觉头上枕着厚厚的武侠小说。

    妈妈拧亮了火水灯在床前灯下夜读。

    底村的小伙伴平日赶着牛从我们家旁边经过。底村的婶婶去山那边田里干活经过我们家旁边,会放下锄头,在树下聊天,喝水。

    有一次我带着侄女走过田边,婶婶在收割卷心菜,抱给我几个,我抱回家,却和妈妈描述不清是哪个婶婶。

    有一次家里写请帖,妈妈叫我写。她念着底村人的名字。可是下笔时我不知道那个字怎么写,老家的话翻译成普通话的字很别扭很好笑,人们七嘴八舌地教我写,重复念着名字,我在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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