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晚,总算选定老妈的出殡日子,时间定在本周周五,也就是二十四日,悬了三个月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大半。
老妈突然离世已三个月,骨灰盒暂时存放在殡仪馆。我们村属于金东区,可以免费存放一年,本想过完年后就出殡,可疫情形势严峻一拖再拖。虽然可以免费存放,但心总是一直悬着。原本也想快出殡的时候,再告诉老爸老妈已走的事实。可因为出殡时间定不下来,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骗老爸,我们子女也骗得心累。
疫情好转,单位的封闭区相对放松。这几个周末连着回老家看望老爸,上周六一下车看到两位大妈,我迎了上去,跟她们打了招呼。大妈诚心诚意地劝我,说我们子女要把我妈的去世告诉老爸。我老爸这几天很有情绪,人感觉要发疯,一定要到医院看我妈妈去,昨天他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已走出村口,被她们几个大妈硬生生地拉回来。
其实我也早就想告诉老爸,但每次被弟媳挡了回来,她说假如告诉他,他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受刺激,中风了半身不遂,谁来服侍老爸,她是吃不消的。我怎么说呢,万一怎么办,我要上班的,没时间,何况老妈活着的时候,老爸和老妈两个到我们家,最多也只能住两个多星期,超过这个时间老爸必定找各种理由要回家,否则老爸就像小孩似的,不吃不喝要挟我们送他回家。
弟媳这么说,大家都有所顾忌的,更何况听说公墓在疫情期间也管理得很严,每个村每天轮流着,一次也只能进三四人。所以大家还是只能想尽各种办法骗老爸,一天过去算一天。
不过不管怎样,总有一天老爸还是要知道的,但不能告诉他太突然,怕他受刺激,真像弟媳所说的,我可成了罪人。
我跟姐姐商量,把老爸带到姐姐家,跟他好好聊聊,慢慢地透露老妈的情况,看他的反应。原先我跟我姐不敢同时出现在我爸面前,怕老爸问我们谁照顾老妈,谎话穿破。
果然老爸到我姐姐家,就问我们两姐妹都不在医院,谁照顾妈妈。姐姐说今天妈妈身体快不行了,在重症监护室家人进不去了。医生跟我们说妈妈的病已经没有一线希望,每天只能用呼吸机和挂盐水了,拔掉就没了。老妈已经住了三个月,我们也想救活老妈,像以前我们很多次都把妈妈救回来了,这次可真不行了,你不能怪我们子女了,生病是没办法的。国家领导人毛泽东邓小平一代伟大,在病情面前都毫无办法,何况我们普通百姓。
老爸想想也是,很理智说叫医生明天拔掉吧,一方面要花钱,另一方面老妈要活受罪,还不如让她走掉安心。不过他想见老妈最后一面,我姐继续接着骗,说现在是疫情,医院不让见,最多远远地隔着玻璃看,你眼睛这么差,也看不清哪个是妈妈,而且疫情医院限定只能两个去看,我们家我和我姐两个人去。他说,那算了他还是不去了。出乎我们的意料,姐姐一边说,一边观察老爸,老爸一直情绪比较稳定,竟能如此平静地接受,我们难以相信。
晚上回到家,老爸伤心地告诉我哥哥和弟弟,说我妈这次救不活了,叫他们两个选墓地,我哥哥和弟弟告诉他,村里的地已不能安葬,只能放到南山公墓。他说要买双墓,也要给他准备的。哥哥和弟弟说那是肯定的。
第二天早上,老爸主动打我姐电话,问妈妈身上的管子拔掉没有,姐姐骗他说拔掉了,医院直接把人送到殡仪馆火化了,因为疫情家人不能去。老爸老泪纵横,逢人就说他老婆没有了,邻里都安慰他,叫他别太伤心,保重身体,看开点,人生老病死也是没办法的事。
下午我和姐回到家,告诉我爸我妈已火化,老爸泪流满面。我们两姐妹坐在他身边一直安慰他。在回家之前我们两姐妹已驱车到南山公墓询问管理员,是否可以正常出殡,管理员说可以。家人商定,趁现在疫情相当稳定,把妈妈的后事办好。晚上哥哥和弟弟到隔壁村风水先生家选定了本周五为出殡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今天是四月二十二日,妈妈去世是一月二十二日,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后天是四月二十四日,是出殡的日子,妈妈到时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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