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记忆中都有一座老房子,那里还保留着儿时最纯真、最朴实、最美好的东西,承载着我童年的回忆。
我家的老平房是20世纪80年代建成的,是用石头、砖还有预制板盖成的。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有南屋、西屋,东边建了猪圈和鸡舍。
平房的房顶,在农村就是一个小型的晾晒场,一年四季总能派上用场。
春天地里也没啥农活,也是农村人较闲的时光,妇女们都会在家做些针线活。这个时候妈妈都会把家里的破布找出来洗净,在房顶上展平,刷上浆糊,晒干便是硬邦邦的底子,几层布连缀在一起,比着鞋样,剪成大小不一的尺寸,便是全家人穿的千层底布鞋。这样的布鞋,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养脚,不出脚汗,也没有脚气。
夏天的房顶热的难以下足,也正是晒酱豆的最好季节。做酱豆一定要选在盛夏时节,也就是家乡所说的三伏天,一是因为天热易于煮熟的豆子发酵,二是只有那时才有当季的西瓜,原料就是黄豆和西瓜。母亲用自家地里所产的黄豆做原料,精细选捡后,母亲将豆子下锅煮熟,煮熟的豆子出锅后趁湿便要撒上面粉,然后手动掺裹均匀,使得每一粒豆子都包裹上面衣,平铺在房顶上,上面铺盖上已经准备好的荷叶,目的是为了盖上后容易起热发酵。
完成了豆子的发酵,接下来便是要准备一只完全熟透的西瓜,这时将盛放酱豆用的陶瓷坛子洗净晒干,便可将发酵过的豆子与一勺勺挖出的西瓜一起放入坛内,加上盐,调和料,然后搅拌均匀,用塑料布封口扎实,放在房顶上继续晾晒,大概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眼看盆子里的酱豆由土黄色变成深红色,并且酱香扑鼻的时候,酱豆就算做成了。如今,想起那时候的酱豆子,就想起了家乡的味道,那份心中浓烈的挥之不去的乡愁。
夏天劳累了一天,房顶上是最好的纳凉的去处。晚上一家人都要夹着席子、枕头来房顶上,邻居们隔着房顶聊着家常。我经常是看着天上的银河,想象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往往月亮还未到半空,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秋天的房顶更是热闹。玉米黄灿灿的,占据房顶的大片江山;芝麻一捆捆靠在木架子上,隔几天就要头朝下吐出灰白的粒儿;花生被人用耙子翻来翻去,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还有黑豆黄豆绿豆奋力要在房顶上站稳一隅。
记得小时候,最有趣的就是在房顶上晒棉花,洁白的棉花,平铺在房顶上,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白,有时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下午放学,我们会第一时间爬到房顶,躺在晒了一天的棉花上,小憩一会儿;有时还会像打雪仗一样,打一会“棉花仗”,你追我赶,嬉戏一会儿。最后还要把棉花堆起来,用塑料布盖上,以防夜间变天。棉花丰收的季节,家家房顶上都有堆起来的棉花,远看像一座座雪山,成了秋天房顶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真的,秋天的老平房都没有闲住,往往是你方收罢我登场,等到最后红薯收的时候,时令已经到了冬天,还有红薯秧子、花生秧子,等着翻晒,给家里的牲畜准备过冬的饲料呢。
记忆中的平房就像住在它里面的主人一样,一年四季很少歇息,可它从不叹息,只是默默承受风霜雨雪。
随着时代的进步,农业也实行了现代化,农作物也变得单一,好多庄稼一收完,就直接被收购走了,现在的平房已成了“寂寞的羔羊”,变成了遗忘的角落。但我对平房充满了感情,它承载着我儿时的记忆,每每回老家,我都要到房顶上去看看,仿佛就又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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