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度
文 | 拾度
人的躯体到底是骨肉生就的，纵然是比不上钢铁机器来得耐用。
如今不过三十四岁，就已经感觉身体各个零件大不如五年前。
自去年年底，右膝就不能吃力，到了年下竟疼得越发厉害了，就连慢悠地走路都疼得龇牙咧嘴。
我是个惜命的，还是个爱幻想的，那疼着的滋味让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幅我瘫坐在轮椅上的画面。想着想着我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跑去医院。
没成想，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多大问题，滑膜炎。连药也没开，只是让我注意休息，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我嘀咕着这不负责任的医院，给我的腿放了几个月的假。这几个月中，我再也不能像风一样跑过街边的马路牙子，再也不能和暴走团呼啸着绕过大操场的橡胶跑道。想用脚步丈量五岳的巍峨，也搁浅在泰山的日出和黄山的云雾奇松里。
我自小是个多病的身子。六岁时，染上了肝炎，七岁时贫血尤其严重，八岁又得了气管炎，还有出水痘，出疹子，长痄腮等一些能得的小病都让我得了个遍。
我完全不知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些感受，只记得屁股上的针眼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直至形成一个硬疙瘩，好久也不消掉。
苦的药，浸透了舌根。从一开始，母亲掰开我的嘴向下灌，到后来我轻松自如眉毛也不皱一下，不喝水都能咽下几片大白片子。
我尤其害怕口鼻被捂住的感觉，所以我也怕水。时常电视中看到一些窒息而死、水里溺死的镜头都能我半天喘不过气来。
我从小就认为人在死的时候是窒息的感觉。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尤其怕死。说到底就是怕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然而这阴影绝大多数是来自于童年时期的慢性支气管炎。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气管里整日轰鸣如鸡，无处不在的新鲜的氧气，进入我的肺却异常艰难，我时常说不上两句话来就要停下来喘上一阵，更别提学校每天早晨的晨跑了。
母亲问旁人打听来，说喝生鸡蛋能治这个。于是每天早晚我开始了喝生鸡蛋的漫长煎熬。
母亲把生鸡蛋在热水里捂热了，用筷子在鸡蛋的两头敲个洞。一头的洞大一些，这样，滋溜一下就把整个鸡蛋吸到了嘴里。
第一次喝，把我恶心的连头天的饭都吐出来了，哭闹着以后再不喝这玩意了。
第二天，照旧。
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竟喝出瘾来，一天不喝就感觉少了什么一样。
鸡蛋喝了不少，针也没少打，药也没少吃。最后也不知是哪样有了效果，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咳嗽哮喘了，折磨我三年的气管炎竟在十三岁那年痊愈了。
自那年以来，我的身体竟强健起来，一年里很少再生病。
母亲说，一些孩子小的时候癞，整天猫啊狗的，一过十二岁就好了。
母亲说不出什么科学道理，话却是真的。自那时起，好多年里，我活蹦乱跳的。
然而，虽说人是铁，饭是钢，但又说十人九胃。在我最贪婪于美食的年龄里，我的胃出了毛病。
我时常想起，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我的胃就会揪在一起，疼的我面目扭曲，呕吐不止。
我仗着自己青春年少，离家又远，从不报忧。也不去医院，就任由它疼，反正过两天就好。
现在想来，那时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去医院也就罢了，每次胃刚不疼，就开始各种胡吃海塞。
所以，那几年里，胃一直被我虐待着，终于留下了病根儿。
二十岁回到了家乡，胃回归了家乡。或许是我的胃就是家乡胃，又或许母亲的精心调养，我的胃病七八年里没有再犯。
然而，病根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恶魔，寻到机会机会就会出来咬你一下。
或许是年龄大了，又上有老下有小，懂得惜命了。那次胃一疼，我立刻就弓着腰皱着脸跑到医院去了。还好，问题不大，吃了药，悉心调理些时间，好了。
美国作家爱默生说，健康是人生第一财富。随着年龄一年年地增长，也越来越明白，与健康相比，黄金和钻石都是无用的废物。
幸福的首要条件在于健康，对于爱你自己的人来说，惜命，珍爱健康就是最大的回报。所以，一起惜命，一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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