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到底有多艰难,如此回环往复,不知所终。然而最让人没底的,恐怕还是一路上的黑暗。
我想,一定是最近的事务让我内心彷徨,忐忑,焦灼,而又无奈,才会有如此令人惊恐的梦。
梦醒时分,感叹,所幸现实不至如此。所幸我没有此等遭遇。
梦中,我仿佛去了一个新的单位,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围坐在一起聊天,仿佛是读报纸,一如往常,有人愤慨,侃侃而谈,有人平和,无所谓然,而我,是一个只带了耳朵的听众。后来不知怎的,我就被锁进了一所仓库一样的简易大房子里,至于是恶作剧还是无意,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并不着急,因为那是我的部室所在地,我曾不止一次梦到自己的专业用具被堆放到公共而又开放之所,东西堆的杂而乱,作为管理员,我的忧虑可想而知。就在我溜达在这杂而乱的库房里时,梦境已悄然发生变化,身外已然变成一所医院样的建筑。
与常规医院相同的是,这里有一个挨着一个的单间,单间里有病床,有白床单,套着白被罩的被子,单间里有很拥挤的人,就像一般医院里的状况一样。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医生,只有病人,病房里只有一一张床,床的对面是贴着墙的一个展台,台子上是一些千奇百怪的鸟儿,它们没有关在笼子里,但并不飞走,只是待在那一米高,二十五厘米宽的展台上。它们是一种奇怪的鸟儿,两个一组,如鸳鸯鸟儿一样须臾不分离,它们会张开双翅合奏一曲,就像两个小孩儿手拉着手形成一个椭圆,你看得见它们的纵情高歌,却听不到声音,仿佛是被人灌了哑药一般。然而即便如此,它们仍旧很投入很卖力地表演。或许,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或许,它们已经习惯了这样。
有时候,人努力的样子,并不为什么结果,只为了自己安心,或者只为了一种习惯,或一种传统。
我离开了这奇奇怪怪的房子,与我的家人——我的老公和小姑娘在一处阴郁的小寨就餐,它就像是水泊梁山下的村落,有山又水又有寨,那里也有着孙二娘一般赤诚刚毅的小店女主人,我们在哪里要了几碗面,兰州拉面一般细若发丝。很奇怪,面不是盛放在碗里,而是一个输液袋一样的包装里,规矩是不能剩饭,否则店掌柜的就要发飙。
最奇怪的还要算下面和炒菜的炉膛和锅瓢都在一个六七十厘米高的板子下面,伙计得弯了腰才能去操作这一烹饪过程。我很想去纠正他们,但我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的返程已经晚了,此一去,路上凶多吉少,恶人挡道不定遭遇多少凶险呢。我向孙二娘一般精致美丽又刚毅的女店主道了别,她也为我忧虑,但不能陪同我,同情理解也是枉然。
返程的路果然艰险无比,虽然有几个人影闪现,但是他们并不曾威胁我们的安危。只是前路黑暗,泥泞,根本不知该如何通行。老公选择了一条被水淹没的路,那水上飘着一溜排的大板砖,随风摇摆,旁边倒也有高处水面的土,但看样子踩上去就要陷进去。我不敢走,看到傍着水的是一个平行的大铁桥,老公背着小姑娘已然走远,我只好选择了桥上通行。
天实在是太黑了,桥上又如城市的天桥一般,有交叉口,有并行道,我不敢乱走,只摸着桥的右侧栏杆,怎奈栏杆还是S形的,回环往复才能前进一小段。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前方有滔天的巨浪涌过来,那是黄河涨水的气势,我很怕,然而我却没有选择,只能往前走。只能暗暗地抓紧了桥的回环往复的铁栏杆,闭了眼,往前摸索。
终于,到了敞亮处,睁了眼,我已经到了桥的另一端,原来是有人给村里水塔放水,水溢了出来,于是顺着桥面奔涌而下,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口井,会有这滔天巨浪排涌而来,且恶浊不已。所幸虚惊一场。我也找到了从泥泞里淌到了桥这头的老公,于是我们一起上桥,又踏上返程——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我们又从桥的这一头走向了那一头,也就是刚才来的方向。
梦醒时分,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在一座桥的两头兜圈子?
莫非,这预示了我们人生中的某些时某些事,恶浊挡道,艰难坎坷,等你历尽艰难对度过了,才发现,不过是又回到了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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