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行人来来往往的,不免踩上几脚,他们的眼光一直朝前看,哪知道已经玷污了羽毛呢?
初二升初三的时候,我还是很兴奋的,因为初二只有两个班,现在这两个班级要合并在一起,我又可以和小伙伴儿们不分开了,然而我并不知道,这,已然是噩梦的开始。
开学的第一天,老师按成绩排了座位。成绩好的同学陆陆续续走进去挑自己喜欢的座位,成绩差的同学就没有挑捡的余地了,任凭老师安排。我处在中游,进去班级的时候,选好座位的同学都在开心地交谈,我走了第三排靠右的位置,三四个女生一脸鄙夷地看了看我,这是八(二)班的几个学习不错的女同学。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们,硬是厚着脸皮坐了过去,她们彼此交谈着,好像我是一个透明的人儿。我心想“管她们呢,我就坐这怎么了!”座位安排好以后,老师选出来了小组长和班长,新的学期开始了。
这是初中最后的一年了,表面上大家不动声色,暗地里就学习暗暗较真儿。我也拿比我成绩好个几名的同学作为追赶对象,日复一日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每天早上,我都会起很早到班里背书,晚上也总是学习到很晚才回宿舍休息。那段时间,我的努力程度不亚于任何人,可是成绩一直没有提升,仍然未能得到老师的青睐。
我的语文成绩还好,英语中上游水平,数学差劲得很,物理和化学更是惨不忍睹。每每试卷发下来,我的同桌抱怨试卷有些难,只考了第五名,我就默默地不说话,那时候我就是一个小丑,喜怒哀乐,又有谁会看得到呢?
除了语文老师对我还比较上心以外,其他老师对我就是放养状态。教化学和物理的老师是同一个人,还是班主任,他不屑的态度更甚。无论考的好了一点还是更差,他从来没有找我谈过一次话,而我的同桌,哪怕物理化学成绩上升或下降了一点点,他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耐心开导指教。
我是多么渴望得到老师的关心啊。可是我没有那个资格,我愈发努力地学习,哪次考出了很好的成绩,他或许只以为我是作弊得来的。在我看来,他早就把班里的同学划分成了三六九等。后面的同学他只当不存在,中游的同学他也懒得照顾。每次有了新的卷子,新的试题,他就把前十几名的同学喊出去,把这些资源让给他们。而我想借我同桌的试题看一下,她都不愿借我看一眼。
这还算不了什么,我中学就近视了,没有配眼镜。坐在那一排的最里面,常常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下课之后,我去向他请教问题,他见是我,瞥一眼,没有说话。我毕恭毕敬把书递过去去,指着不懂的部分。他喝了一口茶,才开始拿起书自顾自地说起来,这期间也不管我是否听得懂,巴拉巴拉说完了,也不看我,我就说“知道了,”然后跑了出去,从那以后,哪怕再有不会的,我也没有问过一次题。
我当时实在搞不懂,都说教师会为学生向自己请教问题而开心,而我的老师为什么如此不耐烦。只是后来我才突然明白,不是因为学生请教问题不开心,而是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他看中的门生。
临近中考越来越近了,学习好的同学天天都向老师请教问题,老师为他们一个个地解疑释惑,我望着他们进进出出的背影,看着班上一大部分同学在睡觉打游戏,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孤独。我一早便是被放弃的人了,再怎么努力,又怎能赶得上人家的一丝一毫呢?在这个成绩决定一切的世界里,在这个讲求学校升学率的世界里,我的存在又是多么可笑和多余。
我的小伙伴小敏是班里的佼佼者,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她们这些同学被老师念到了名字,我因为要等她,所以就一直待在宿舍。老师交待完了她们一些事,她步履轻盈地上了楼。我见是她,忙拉着问“老师让你们做什么?”
“喔,他说星期天早些来,要给我们补课。”
她说罢就去收拾东西,我感到特别难过,为什么优等生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我想要的机会?而我挤破了脑袋也不得老师重视?我与她一起下了楼,一路上我都想着这件事,我为自己感到悲哀,也怨恨老师如此对待一个渴望公平的学生。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因她要早去,我也便赶得早了些。到了学校,我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同学霸占了,她们正在议论着一道物理题。我走了过去,刚想坐下,而那位同学压根没有想走的意思,她把卷子往我的桌子上一摊,又放上几支笔,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嘁,”她哼哼了一声。
这时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班里就我一个早来而没有叫到名字的同学。老师没看我,他就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有些同学来早了也不知道赶紧学习,杵在那干嘛,别影响别人。”我知道他说的就是我,那一瞬间,我感到莫大的委屈,我想哭,却咬牙忍着,默默去了第一排的角落,同学们的讨论更加热烈了,我却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我想说出一句脏话,而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直到中考结束,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揭晓成绩那天我没有去,自尊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我让小敏告诉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考到想去的那个学校,我表面似死水一般平静,内心早就不堪一击了。我不知道,究竟是老师毁了我,还是我毁了我自己。
这些往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每当别人向我谈论她们的初中生活,就一次又一次戳痛我的伤疤。有些事就是一根针,扎了你一下之后,好似什么都没有,而疼痛,只有自己明白。
这位老师,学生爱戴的人,是否还记得多年以前,曾一手埋葬了一名学生对学习的炽热,是否仍旧,以不公平的方式一点一点摧毁又一个像我一样的学渣。我不得而知,我再也不想记得这些事了。
如果以后我有幸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一定不会做这样的老师。对待我的学生,我会采取相对公平的方式,不放弃每一位学生。对待他们的问题,我也会竭尽所能地解答,不忽视每一名成绩差的学生。我是真的希望,再也不要有哪位同学因为所谓的升学率,而遭受求知不得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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