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以来,妈妈的身体出现了很大问题,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状况。我不能写出具体的情况,感觉那是对母亲的不敬。近来经常处于担心之中,担心妈妈的情况会更糟糕。我试着写过跟妈妈有关的文字的片段,都难以完成。我住在父母家里的七十八天里,妈妈曾出现过三次比较紧急的情况,有一次腹泻好几天,我判断是肠胃感冒,吃了两次藿香正气水(一次半支),就好了。还有两次紧急状况,她自愈了,不得不佩服妈妈顽强的生命力。半个月前生发的恶疾,给妈妈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她已经卧床半个月有余……好在这两天在好转了……但愿妈妈能再一次的挺过去,至少不要那么痛苦。前几天,听着她出自本能的低沉的呻吟,令人心颤。她现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站在妈妈的床边,摸着她的脸,她脸上的皮肤仍然细腻光滑,手上的也是。妈妈的脸上没有任何老年斑。这两天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今天更好一些,脸上重现婴儿般的神情。五天前父亲在家庭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让大家做好最后的心理准备……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父亲、我和小常,仍然在想方设法让妈妈好起来。半个月前,妈妈突发状况并迅速蔓延的时候,已经请了相关的专家网上会诊确定了病因,但妈妈现在的状况,抗病毒的药物吃了之后肠胃又接受不了,会呕吐……所以只能想折中的办法,两害相较取其轻。
我跟妈妈说:“大家都很关心你,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运用意念,调动能量,让自己好起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厉害,你很棒!”我的手摸着妈妈的脸,她体温正常。妈妈虽然处于混沌之中,但我知道她能意会我说的话。那时刻,妈妈的脸上是祥和的,她眼神还能聚焦望着我,微微显出笑意。
“保姆小常”写到了第五部分,其实可写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她当然也有不足之处,还不少,就像所有的平凡人一样。我跟她之间也发生过碰撞,好在我是会先认错的人。我在根本上认为我跟她是平等的,并且她让我充满了敬意,她的吃苦耐劳和坚韧让我十分钦佩。有些认知上的差异是没有办法的,她在尽可能地做好她的本职工作。当我对她表示感谢,她说:“我对每一位老人都是一样的,我在哪里都是这样做的……〞她为人坦荡,前些日子经常看电视太专注,她也会自责:“该做的事儿都没有做,看入迷了……”她有“泼”的一面,但在我面前从没有撒过泼。她做住家保姆六年半,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主顾。有些主顾真的不把保姆不当人看,对于贬损她人格的、对她破口大骂的人,她会同样以粗鄙的语言回敬之,并且气势更加汹汹。她说:“我啥都不怕!〞其实她并不姓常,我不想用她真实的姓。她年龄也并不小,我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她说:〝你比我看起来年轻。”但个别的时候,我会觉得她是个小学生,可能是因为那天她给我讲了上学时的惊险经历,我面前出现一个过河时差点没命的小小女孩。
在父母家的这段日子里,我跟父亲关系不再那么紧绷,父亲的脾气也在变好。我跟他讨论衰老——这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心态变好,就不会常常急躁。大姐在这儿期间,跟父亲发生过剧烈的冲突,父亲让她“滚”,说她“你竟然跟你的父亲这样说话……”。大姐出去住了一晚酒店,后来还是先向父亲认了错。小常说,她跟我父亲说:让自己的孩子“滚”,这样的话确实挺伤人的。小妹在这里期间,也跟父亲发生过比较激烈的冲突。这次,小常劝的是小妹,她说: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当时父亲从医院回家不久,他是因为轻微脑梗住的院,出院时,是坐轮椅的。父亲现在能拄拐行走,小妹有很大的功劳,她给父亲做按摩、理疗……那时父亲因为对身体失去控制,心情很差,说话很不好听。父亲对我说话也有不好听的时候,可能还算客气,因为两年前我曾经因此发作过一次,那时他一切都还可以靠自己。小常也曾经不客气地回敬过父亲——因为父亲说话的强势,之后她还是很尊敬父亲的。
我们跟小常一直都在一个桌子吃饭。小常吃的饭一般是我和父亲加起来的量。比如说,一盘鸡翅有八个,我吃一个,父亲吃三个,会给小常留四个。曾经小常给我留过两个鸡翅,我说吃不了,给我留一个就成,我说的是实在话。小常还是很自觉的,都是给母亲的饭弄好喂完,自已才吃。她吃得多些是应该的,因为她干的活最多。
小常说,有的家里,不让她上桌一起吃饭,她用的碗都要单独放。
前些日子,大姐回来过,我们之间重新拥有了亲近和默契。大姐和小常之间也解除了芥蒂,上次临走前跟小常之间发生的冲突,得以化解。小常说:“大姐还是有很多优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
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在母亲最痛苦的时候,我能陪伴在她身边,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呢?减免我将来的愧疚和遗憾。
每天晚上,只要不下大雨,我都会在小区走一走,或者以极慢的速度小跑,在器械上运动一会儿。在二十二点左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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