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人

  五年前，我刚刚毕业，成为一名街道办事处的普通小职员，除了天天和单位里的大爷大妈喝茶聊天被调侃以外，也要负责所属辖区的群众心理建设，通俗地讲就是去有困难的家庭里陪他们聊聊天。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很平常的春天，我第一次见到吉菊。

  我还记得头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春雷隆隆，我梦见我处在深海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氧气瓶里时不时的咕咚声响，我想动一下才发现自己被海草困住了，随后我猛地惊醒，躺在床上大喘气，才发现头顶的窗户没关严，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盯着窗外天阴暗着，我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洗过澡身上打了痱子粉也一点没用。

慌忙收拾好东西赶去上班，路过早餐摊一个打着伞的男人踩了我的脚非但没道歉还骂咧着走了，我把文件袋夹在胳膊嘴里咬着刚买的煎饼弯下腰去擦，背后总感到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怎么形容呢，我能感觉到那眼睛发亮，但不是猎狼盯住羚羊的那种光，是兔子，对，像小时候在公园看见卖兔子的你眼睛里的光。

  吉菊家我不是第一次去了，最开始是因为她奶奶生病卧床，社区组织去送米送牛奶关心一下，在社区大妈的口中我差不多也了解了吉菊家的情况。大抵就是她刚刚出生，父母就因意外双双离世，之后和奶奶相依为命。奇怪的是，吉菊才刚刚十八九岁的样子，却一点没有小孩的生气，每次见了我们也只是径直走进卧室没有言语。最初我只当是小孩子被父母去世的事打击到了，性格或多或少有些怪异，但之后慢慢地有些察觉每次她看我的眼光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