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秋海之愁思
【伍】
暗恋时的距离感也许是你与TA永远存在若即若离的疏离，而我跟陆学长不仅存在距离感，还有永远无法跨越的时间感。——叶罗宜
陆学长在读高三的时候，她才刚刚进入垦园高中。她知道高三党在这最后一年里似乎总是在题海里浮沉，但陆学长也会抽出时间来为读书会里的活动而忙碌。
平时读书会里没有频繁的例会，不过每年会有四个重要会议，以及每月月底组织自愿参加的小型读书活动。
她跟学长共同参加过三次读书活动，最后那次在三月份。
那天也是陆学长最后一次参加读书会。
周六早晨先去校图书馆的二楼202自习室集合，布置完活动场地后已是早上八点钟。
陆衍发言后宣布会长一职交接给新人顾屿初，其后的活动是每个成员交流一下自己近期的读书内容。
等轮到她的时候，她上台磕磕绊绊地交代了自己除了阅读学校“必读书单”中的《平凡的世界》一书，再无其他。
顾屿初显然不相信，两人是一个班级的，知道平时她的作文水平不低，眯着眼睛要求道:“那朗读一下你曾读过的书中比较好的段落吧。”
这其实也不算为难人，当下便答应了，可迅速从脑海中搜罗文章片段，却只想到这一段: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便缓缓地背诵着，视线不自觉地投向陆衍那边，那一刻也就是永远了吧。
那少年正眉眼温柔垂顺，安静坐在自己目光可视之处。
能和他共处一片蓝天之下，让他听到这属于她声音的隐形告白，“永远”这样的字眼也让残酷变得温柔起来。
【陆】
——你要问故事的后来吗？
——是呀，你跟那陆衍可有结果？如果没有，那你跟半路杀出来的顾屿初可有进展？
这段故事讲到这里，你也许明白:暗恋是一个人的喜乐忧愁，而她宁愿做那埋首沙丘的鸵鸟。
鸵鸟的幸福，无人明白，又或者说，蒙在鼓里不知真相的鸵鸟是不会有幸福的。
【柒】
没有惊天泣地的争吵哭喊，当六月六号校车载着高三党们驶向考试地点前去适应考场时，一切在那刻画上休止符。
她再也没有见过陆衍。
后来，高二学期来临，她已在文科班，当初那个在读书会上提问她的顾屿初留在了理科班。
读书会的活动她也很少参加，偶尔会在去教室的路上遇见顾屿初。
直到，学校为新生举办迎新活动的日子来了。
虽然她作为文科班的文艺委员，但这头衔实在是名不副实——因为自己既不会唱，又不会跳。所以只能在现场为练习彩排的同学们“端茶倒水”尽心服务。
周五傍晚，彩排结束后——
“终于完成了，累到不想说话。”
“现在只想回家洗热水澡。”
两个舞蹈练习结束的女生并肩走出排练室。
而她作为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的人，在锁上门以后，转过身看到倚在走廊柱子边的顾屿初。
“顺路，一起走吧。”声音略低沉些，嘴角的一抹笑在夕阳光晕里晃花了视线。
“好呀。”脚步跟了上去，并渐渐变成同一频率。
——“你现在跟陆衍还联系吗？”
——“没有。”
——“你……”男生似乎犹豫不决般慢慢开口，“听说，他在校园里恋爱了……”
缓缓陈述的语气到这里戛然而止，如同冬日湖面升腾起的水汽到半空时突然失去了踪迹。
到此为止吧，所有不想再接触的过去。他这么想。
“喔，这样啊。”女生似是不在意般轻轻应声，眼神里透着镇静从容。
在她内心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顾屿初已握住她的手腕走向学校里的“静湖”畔。湖边木叶已是苍黄，止不住的是随着秋意一起传来的寒意。
“之所以告诉你这句话，是想跟你说，我们无法改变的是事实，可以改变的是心境。”他继续说道，“之所以留在画风读书会，是因为有更想守护的事情吧。”
“在加入读书会之前，我就知道你的故事。可嘴拙的理科生只会默默在角落里像盗贼一样窥测有关你的一切——你喜欢的人与事……”
“让我加入并留在画风读书会的理由，是你。我想守护的，是你。”潋滟的湖水也比不过那日他的声音。
【捌】
听说向垦园中学的“静湖”里投硬币并许愿的人会梦想成真。
许愿学业有成会成真吗？
许愿友情长存会成真吗？
许愿恋爱美满会成真吗？
叶罗宜从未相信过这般的童话。她知道，命运的曲折与否，缘分的浅淡与否，有它必然的趋势。
只是站在这人生分叉口，还是想对每一个经过她生命的人说感谢。
那个占据她大部分明媚青春的陆衍，对她来说:他是不变的白月光，也是永远的心头好，却也终于成为无可回首的年少时光里最云淡风轻的一笔。
“罗宜，这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吧。”顾屿初特意趁课间时间到文科班窗口“探看”叶罗宜。
“可以啊，正好那本王安忆的《长恨歌》还没有看完。”女生面容上一直绽着清浅的笑。
那好，每一个下周末都约定见面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