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

我刚钻出蛹
棒状的触角轻搅略带潮湿的空气
紫黑色的足灵巧的攀附在细细的桃枝上
一阵清风拂过我的背
啊，我的背上，咦，我的翅膀呢，或是，我仍需要等待它才能展开，我才能挥动翅膀飞翔起来
这使我感觉害羞，我挪到叶子背面藏起来
背部的翅膀，我能感觉到
它像我正在呼吸的空气
我的体液从头部流动，经过肢节，还有翅膀的支架
“我看到你的翅膀，它与你背后伸过的绿枝、粉色的花仿佛化成光的影子，它们融为一体，你像是被抛弃了……可怜的家伙，失去那绚烂的颜色，很快你就会像我一样。”那只残破的蛹说，说话间，它掉挂的破口更显狼狈。
“只要有时间……”我感觉胸口一阵收紧，没有继续说下去。
“太阳在往下落，蜘蛛正在编织收容你的网，只等着月光把你丑陋的身体钉在十字架……很快，你被吃剩的骨头就又回到最初的窝，我，我们又粘在一起，或者相互可怜偎依，或者毫无知觉的在灰尘里翻滚。”蛹这么说的时候，它差不多要离开贴着的叶面。
那幻影般绚丽的翅膀，它立在我的背上，我看不到它，但我知道它与背垂直，并且反射着周围的光
我仍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仍附在枝叶里
等待翅膀变硬，等待扇动双翅时感受那风的波动
也许在等待里
我变成蜘蛛、蚂蚁的盘中餐
也许在等待里
眼看着其他蝶，交尾、产卵
我的，或者其他的，残肢碎节无所遮掩，在风里卷起又散开
但是，时间还在
本能的，或许我还得紧紧抓住这细细的枝
等着，风带起那看不到的翅
等着，等待随着幻想流过时间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