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送别
一觉醒来，太阳已照在东窗上了，敬仁赶紧起床想去跟师傅打个招呼，师傅卧室的门开着屋里没人，敬仁跑到楼下也没见人，叫了几声师傅和娘姨都没有回音，只见客厅的桌上留了张纸条。
敬仁吾徒:
早晨敲了几下侬的门，没有回音，知道侬昨晚陪师傅喝多了，所以就不叫醒侬了，侬多保重。
师傅:冯金保
敬仁岀门，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十六铺码头，码头上挤满了等着上船的南下旅客和来送行的人们，进码头的大门还要查票，怎么办？进不去还真是急煞人。这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茶馆店的老板吗？敬仁大声的喊了起了，老板回头也看见了他，向他走了过来。老板跟码头上查票的打了个招呼，敬仁这才进了码头。老板讲，敬仁侬阿是来送冯老的，侬快去他们正在排队上船了。敬仁挤到了排队上船的地方，喊了声师傅！冯老回头向他挥挥手讲，我到了香港就给侬写信，敬仁侬自己多保重！敬仁讲，师傅我等侬来信，侬也多保重！冯老和娘姨被后面的旅客挤着往前走。敬仁一直目送到他们进了船舱才离开了码头。
敬仁这时才想起了茶馆店老板，可是老板已不知去向了。敬仁沿着江边往东走，边走边看这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只见江边军车穿行着，许多码头都有军人把守着，江面上停着许多军舰，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上海。
敬仁一路走来，一边是阴影笼罩，一边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宜人不常在”。今与师傅一别不知何日能再相逢，他想起了一首诗:——送别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敬仁回到了诊所，上楼躺在一张大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然而现在这个家，他并没有一点儿欣慰的感觉，而是一种莫名的孤独感由然而生，就像初到上海躺在亭子间木板床上的感觉一样。想着头上缠着带有血迹绑带的父亲，想着长工老六还有家里的亲人们;想着师傅，茶馆店老板，亭子间的房东太太，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