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语说我们以后别见了，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他们的确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他们两家之间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们的遇见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清晨的天色阴沉得竟和深秋一样，整个天地仿佛都裹在浓郁的雾色中。
姜语骑着单车在路口的拐角处猛然刹车，却因速度太快跌倒在地，有车子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姜语捂着膝盖处无暇顾及，是她自己骑的太猛差点撞上去，责怪的话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直到眼前多了一双摊开的手，顺着手腕处向上看过去，恍然若梦，那人清晰的眉眼就这样不期然的撞进眼里，她呆坐在地上完全没有防备，江辰一把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扶起来，皱着好看的眉说，“摔哪里了？”
姜语回过神推开他后退几步，“怎么是你？”
江辰上前几步伸手抚上她的额角，“破皮了。”
姜语摸了摸额头，淡淡道，“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江辰望着她始终不肯直视他的模样，有些好气又好笑，“你怕我？”
姜语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怕你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都不敢看着我？”
“没有…”
“还说没有。”江辰上前用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使她面对面，眼对眼望着自己。
这个举动有几分轻佻，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慌乱，几分恼怒，又有一丝不知所措。
他在心底鄙视着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要证明些什么，证明她心里有自己，证明她还在乎自己，可是她越慌乱越显得他的卑鄙和无耻。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却又不想让她忘了他。
姜语抬手打掉他的手指，语气凶狠，“江辰，你有病吧。”
“呵。”江辰低笑了一声，“是啊，我有病。”他真是疯了，竟然在看到她眼底慌乱的时候想要拥她入怀，在看到她额角破皮的时候想要用指腹轻轻揉搓，在看到她从拐角处出现的身影心里紧张的像是十几岁的怀春少年，在看到她跌倒的那一刻心里骤然一紧仿佛被捏住命门。他确实病的不轻。
姜语转身去扶起自己的单车想要离开这一片让人窒息的空气。
江辰从身后轻轻喊了一句，“姜语。”
她顿住身子没有回头，握着车把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来过去这么久，你简单的两个字还是会让我迈不开步伐。
时间仿佛被停滞，两个人久久都没有任何动作，任何语言。
周身雾气涌动，寂静非常。
少顷江辰突然从身后圈住她。
她挣扎。
他在她耳边柔声说，“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她竟真的就没了推搡他的力气，她的眼泪从眼眶汇聚而出。
手背的温热打在他手背上，他终是放开她，平静道，“你走吧。”
姜语站在原地忍了又忍，终究是放下了回身抱住他的冲动。
他看着她的身影再一次一步一步走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望着自己的手背，心一点一点被揪紧，然后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2.
“你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你眼中却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耳边听着这陌生的歌词，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副熟悉的面孔。
原来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会在某首歌的时候想起你，江辰，我又一次不可救药的想起了你，想起你那晚对我说的，喜欢，很喜欢。
其实坦白的讲，姜语当时没有动心是假的，只是这道坎那么难以越过，他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可是后来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想哭，半夜辗转反侧的时候，姜语告诉自己要忍住不去联系他，她要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再有任何一丝的可能了。
有人曾说，放弃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很容易，想想他的冷漠你就可以放过自己。
可放弃一个自己喜欢，又对自己说很喜欢的人，真的好难。
我们曾相爱，一想到就心酸。
姜语站在阳台捧着一杯茶，从烫手到冷却，从喧哗到寂静，从灰暗到布满星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样，搅乱一池春水不负责平息。
可那是江辰啊，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做什么，姜语都可以无条件包容的江辰啊。
哪怕当初他差点亲到了她，她也不过就是懊恼自己差点着了魔，而不是怪罪他轻薄。
即使她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那一番表白不过就是酒精上了头的结果，她也还是动心，还是不忍责怪他打破平衡。
又一次在餐厅里碰到靳洵，他招呼她坐下一起吃饭，姜语看着一旁眼角眉梢都开怀的少年，不由心生羡慕。
靳洵一边帮方炎夹菜，一遍招呼服务员上一副新餐具，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你要订婚了。”
姜语涮着餐具，只轻轻嗯了一声。
“姜语，你要结婚了吗？”方炎在一旁有些诧异的问道。
姜语抬头看了看他，笑的勉强，“只是订婚。”
“恭喜啊。”方炎语气十分庄重和真诚。
靳洵望着方炎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反问道，“那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靳洵，我……”姜语顿了顿，声音更轻道，“我前几天见到了江辰。”
“嗯，那怎么了？”靳洵不甚在意的应着。
“我那天喝了一点酒，就问他要了一个答案。”
“嗯，然后？”
“他说……”姜语停下，靳洵仍自顾的喝着粥，没有任何动作和询问。
“他说，喜欢，很喜欢。”
靳洵把勺子搁下，冷笑一声道，“他怎么说的出口的。”
“他那天喝醉了。”
“喝醉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无所顾忌了吗？”靳洵恢复习惯清冷的语调，“姜语，你不会是因为他的话动心了吧？”
“我……”
靳洵打断她道，“他若真心喜欢你，怎么会这样不顾及你的感受，在你订婚前夕来跟你说这些，他是想要干嘛？担不起你的未来，又不甘心你嫁与他人。姜语你如今怎么越活越糊涂了。”
“他不是，靳洵，他不是这样的。”姜语辩解。
“算了，话尽于此，姜语，你跟江辰早些彻底断了联系吧。不然对你没什么好处。”靳洵一向这样，说完就真的不再理会姜语任何辩驳。
方炎看了看她满脸要哭的模样，安慰道，“姜语，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话锋一转道，“不过靳洵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
姜语望着窗外不吭声。
“齐雅怀孕了。”过了半响靳洵说了这样一句话，很平静的语气，仿佛再说今天这盘鱼挺好吃的似的。
姜语猛地偏过头来看着靳洵，眼神恳切的求证着什么，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靳洵望着她的眼睛，肯定道，“你没有听错，上周我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路过妇产科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在排队，应该是齐雅怀孕了。”
姜语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激烈踊跃，到最后归于一片寂静，她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你不用觉得难过，姜语，江辰已经过去了，你应该看看身边的人。”靳洵难得的说了一句安慰人的话。
3.
霜降过后，北风肆撅，吹在人脸上都会有微微的刺痛。
尤其是晚上，更是觉得冷的刺骨，姜语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行人寥寥，各类商铺灯火通明，一股寒风袭来，她不由得裹紧宽大的外衣。
走到街拐角，远远看到被路灯拉长的身影，背脊挺直，双手插兜，像是路边的一棵白杨树。
她一步一步靠近，心里莫名揪的一紧，背对着的人有所感应似的回过头，这一幕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姜语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煎熬的难受。
待看清那张熟悉的用指尖临摹都可以认出的面孔，呼吸一窒，她无法去思考他如何得知她在这，停在原地。
江辰站定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未开口，就听姜语扬着一张笑脸淡淡说，“好巧。”
江辰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我在等你。”
姜语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做任何的回应。
江辰伸手握住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姜语沉默的跟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牵着手不发一言。
她应该挣脱，可她没有挣脱，她拒绝不了这样的江辰，她抬头望着他的侧脸，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让她的心脏慢慢收紧，有些开心，可又很难过。
那个时候，她开心的是他就在身边，难过的是他却不属于她。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牵了手，可是却少了理所当然的那一层身份。她怎能不难过，明明那么用力喜欢过的人，却连牵个手都要愧疚别人。
走出好远，大概过了几条路口，在江辰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姜语抽离了手，脚步停滞，她望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笑着说，“有意思吗？”
“小语…”江辰想要说着什么，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确实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他看到她的眼神清醒且平静，他突然就说不出任何。
姜语望着他平静的问了一句，“江辰，我们这样算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任何举动，你来找我我甚至还心生欢喜，我讨厌我自己，却无法讨厌你。
江辰望着她的侧脸轻声问，“如果当初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比现在要好呢？”
姜语呼吸一滞，望着不远处的灯影，曾经也有那么一天晚上，她与他并肩走过一排排路灯下，透过晕黄的光线望着他的侧脸，她希望那条路在长一些，长到她能够鼓起勇气去说，江辰，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一下？
可是都过去了啊，姜语望着他平淡的说，“你醉了。”不然你怎么能说出如果当初这种可笑至极的话语。
许是夜寒微凉，又许是姜语的态度太过冰冷，江辰似是清醒了几分，“是我唐突了。”
沉默了几分钟，江辰望着她冷静自持的模样说，“小语，你变了，你看着我的眼神都要冷漠了几分，我原以为…”
“江辰，”姜语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齐雅怀孕了。”
江辰有些诧异，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介意？”
姜语望着他摇了摇头说，“不，我不是介意，我是觉得，凭我们两个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不至于要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个消息。”
“你能瞒我几时？你想要瞒我几时？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并不爱我，江辰，”姜语说出这句话有些难受，她不想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爱她。“我们从前就没有任何纠缠，我们以后也不必再纠缠。”
“我不爱你？”江辰冷笑的反问一句。“是你希望我不爱你吧，是你现在有了肖梓逸所以你连见都不愿意在见我，是你想要把我忘了。”
这些话问出来有种撕破遮羞布不管不顾的冲动。
其实话说出口的瞬间江辰就后悔了，该死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姜语仰着头望着她，眼里有挣扎着的泪，却生生的逼了回去，这话太过伤人。
江辰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小语，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就是看到你对我一副冷漠划清界限的模样有些急了。
姜语推开他，后退几步，一字一句冷声道，“江辰，我们之间走到如今这地步，究竟是谁造成的？”
“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是你当初不肯要我，如今又来说你喜欢我，想让我给出态度？好，我且问一问你，倘若我说让你离婚呢？”
江辰见惯了姜语柔柔切切的模样，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不曾真正了解过她，陷入一阵沉默。
姜语望着他的模样，失望至极，虽然早知道答案的，可如今这样撕破脸皮的说出口，更让人心痛。
4.
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雨滴，雨雪之后天气愈发的寒了。
姜语站在街角的奶茶店旁搓着通红的手，望着四周冷清的街道，里面的店员许是新来的吧，动作慢吞吞的，几杯奶茶等了这许久，不过她倒是也不着急，便耐着性子等着。
许是天气太冷街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傍晚的天空有些昏暗，可是当对面的便利店走出一个人的时候，她凭借身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不知怎地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纵横四海里面的那一句，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
江辰从店里出来一抬头望见了不远处的姜语，手里捏着的烟盒仿佛有些烫手，她好像又瘦了一些，身影愈发单薄，头发长了些，挂在耳后的碎发垂下来已经越过了下巴好多。
“奶茶好了。”这一句话缓解了凝固的气氛，姜语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袋子。
江辰走至她身旁，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走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去哪儿？”
“我回店里。”
“我送你。”
“不用。”
天空又飘起了雨雾，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了几道街。江辰突然就拉住她的胳膊，望着她的眼睛说，“姜语，倘若我肯离婚呢？”
“江辰。”姜语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齐雅没有怀孕。”
“那又如何？”
“我和她……”江辰不知如何措词他与齐雅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的婚姻有很多问题，可……
“可你和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姜语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又觉得有些可笑，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江辰，你怎么会以为，我姜语会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我居然要去当破坏别人婚姻的……”
停顿了下才说出那个难听的词，“小三？”
“不是的，小语。你不要这样说。”江辰觉得这话让他既难堪又心痛，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姜语去做让人人唾骂的角色，是他冲动了，是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最大的阻隔并非是道德情爱，只是用了最难堪的借口让两个人都放弃，放弃这段原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
在江辰结婚前的那几年里，他曾反复试探过母亲的话，问他们两家的关系到底亲近不亲近，母亲给出的答案是挺近的，虽然不常来往，但是一般有老人过世这种大事还是会凑一起的。
他试探的次数多，母亲又撞见过他和姜语在街上，未必不懂得他的意思。可是家里仍旧不停的给他安排相亲，他就知道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他们两家之间的牵扯才是最大的阻碍。
他忍着，他不说，他听从安排，他去结婚。
可是，他怎么能控制得了肆意生长的心。
他怎么能在知道姜语要订婚的时候还那么冷静。
他知道他的举动可耻可恨，对齐雅有愧，对姜语不公平。可是他也没想要怎么样，他也没想过始乱终弃。
他只是，只是如今回想过去，曾经的阻碍让他觉得可笑罢了。
他现在只是希望，只是希望能够在姜语的心底留下一席之地，只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彻底的就忘记他。
天空雾茫茫的，雨突然急了。他们站在屋檐下躲雨，望着宽阔的街道，汽车缓慢鸣笛，有人披着雨披骑着电动车慢行，有人疾步奔走，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头顶着书本打打闹闹的跑着，还有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撑着同一把伞相视而笑……你瞧，生活这般多姿多彩，你我不过是万千世界里最渺小的一员，不值一提。
“江辰。”过了许久，雨幕小了一些，姜语平复了心绪，如往常一般的语气，“你并非想要和我怎么样，你只是怕我会忘了你是吗？”
江辰望着她头顶的发旋，她侧着身子抬头问她，雾气打湿了她蓄长的发尾，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眼睛似是被蒙了一层雾气。这一幕让他有些失神，仿佛回到了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的傍晚，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天空骤然转黑，班里的同学都有些兴奋，炸开了锅似的三三两两讨论起来，还剩十来分钟放学，老师索性也没有多管，任由他们闹腾。
一个惊雷劈下来，江辰被吵醒，他看看四周的同学，又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天，电闪雷鸣，果然夏天的雷雨都是突然而至的，他的视线越过班里乱成一锅粥的人群看向正前方，姜语支手托腮，眼睛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绽放的几支花朵在暴雨中摇摇欲坠。
她在想什么呢。
放学的时候，他跟在她的身后出了教室门，拥挤的人群停在了大厅里，望着茫茫的大雨，有人在原地抱怨，有人借机聊天，有人撑伞走了。
他在身后看到姜语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屋檐垂落的雨滴，然后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把伞，淡蓝色的雨布上画满了碎叶，伞下的人背影单薄，长发披肩，握着伞柄的手腕白净的连血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
然后她突然就回了头，眼尾带笑，“想蹭伞？”
“啊。”他有些愣住，随即摸了摸鼻子反映极快的说，“是啊。”
“那走吧。”说完率先迈动步子，他跟了上去与她共撑着一把伞，雨势太大，雨伞作用不大，她半个身子都几乎靠在了他的怀里。那是第一次他离她那么近，肩并肩的走在大街上，四周的人都走的极快，恨不得跑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步伐不紧不慢，仿若周遭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一段回宿舍的路，不算长。他每次起床晚了都会想怎么不住在学校里呢，可这一次他却想，这条路怎么这么短了。
若是当初……若是当初他就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是不是就可以豁出一切不管不顾了。
若是他坚持，未必不可。毕竟是法律都允许的关系。他现在才懂得，原来是家里人顾及脸面怕别人说闲话而已。
可惜太迟了。他明白的太迟了。
江辰从回忆里抽回，望着姜语的眼睛，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纯净，只是再没了当初的羞怯。
江辰，你醒醒吧，是你把她弄丢了，你又凭什么要求她不能忘了你。
“是我太自私了。”江辰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不应该这样缠着你，给你造成困扰。我又难受什么呢，可笑。你要订婚了，姜语，这是好事。我自然希望你过得幸福，没有人比我更想要看着你过得幸福。”
“江辰………”姜语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开口。
“小语，”江辰打断了她的话，“你要知道，就算我们不是朋友，可我也勉强算是担着你哥哥的身份。就算以后我们都不见面了，我也是希望你过的好。若是…若是他欺负你的话，我总归还算是有一个身份可以替你出头的。”
“姜小语，你忘了我吧，我希望你忘了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江辰就踏进了雨幕里，留给姜语的只是一个挺直决然的背影。
“江辰。”姜语在身后喊他。
他站住回头。
姜语跟旁边的店里借了一把伞，走到了他面前，然后她从手提的包里掏出来一把伞，递给他，“你拿着。我从这里回店里很近的。”
头顶的雨伞挡住了雨滴，他低头看着伸过来的手，纤细的手腕脉络清晰，他笑了笑，眼角莫名滑落了一颗泪。
“保重。”他突然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随即松开从她的手掌心拿起雨伞撑开走向对面的街道。
淡紫色的花伞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姜语回头向店里走去，她看到街边玻璃里倒映的自己，只有她自己，在没有当年并肩前行的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暴雨突然而至，她没了学习的心思，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繁花掩映的花园，仅有的几朵花枝在风雨里乱颤，似是不堪重负。
她就想啊，江辰肯定不会带伞的，怎么能够在不经意间说服他跟她撑一把伞呢。
她刻意磨蹭着收拾书本的时间，在他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跟着前面的同学走着，在教学楼的大厅里停下，雨水倾斜打湿了地面，她站在最外围，伸手接住了一把雨缓解了紧张的心绪，人群拥挤，她知道他就在身后，然后她鼓足了勇气回头。
雨下的太大，一把伞根本不够，她只能尽量把伞向那边倾斜，她靠着他极近，仿佛能够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雨滴打在半边身子有些凉，她贪图他身上的温度，壮似无意间靠的更近些。
只是…那条路太过短了些。
她甚至都没有敢抬头仔细去看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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