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之前做过一次胃镜,可母亲依然惴惴不安。再三问我无痛和一般的区别。
昨晚十点以后母亲就没再吃喝过东西,可她还是在等待一个多小时里去了三次厕所。紧张!是的。对母亲来说,这次的胃镜是要印证她多日来对自己不舒服的各种猜测的。
在发现胃不舒服到等待阿斯匹林药效的时间里,母亲跟同龄的邻居探讨过许多——楼下做了手术的张大爷,去年到县医院化疗的王姨,几天前死去的李叔,定时坐在小区树荫下透气大娘……母亲不仅问他们本人,旁敲侧击地问他们的家人,并拿自己的情况和他们对比,心里认定了自己得了“吃不下”病。
她的意识里,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到医院无非是花钱受罪。所以抗拒住院治疗,觉得呆在家里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便是最好。所以无论我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说通她去医院。好在二楼的邻居在医院上班,经她的劝说母亲来了医院。
住院的前几天,她一直排斥做胃镜,仿佛胃镜和癌症是连在一起的。因为那几个患癌症的邻居都做过胃镜,而且都是做的无痛胃镜。本想年龄大了,又多日不舒服,让她做无痛的少受点苦,可母亲却坚持要做一般的——因为几年前一般胃镜查的一切都正常。在她迷信的意识里,病不是有的,而是无痛胃镜查出来的。
有之前做胃镜反胃的经历,和对自己身体的不好猜测,母亲显得尤为紧张。除了不时问我些检查的情况,便是左右张望这些排号等待的人们,胃镜室的门每开一下,母亲的手就会情不自禁地抓紧我的手,眼睛探寻地看着检查过的每一个人,用心地听着医生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当医生递报告出来说,胃炎或胃溃疡时,母亲攥我的那只手又会情不自禁地松开。
不知是真实结果,还是医生职业的人道安慰,排在母亲之前出来几个人,医生递报告给家人时,无一例外都是:没事,胃炎或者胃溃疡。这使母亲揪着的心放松不少。她说,原来做胃镜的人都没大病。我赶忙附和:早检查,不耽搁就成不了大病。(母亲说的大病就是癌症)
大约走了五个人后,叫号器就喊到了母亲。医生从检查室半开的门里探出身体,看着母亲把他递出来的药液喝下去后,示意我在外面等,开门扶着我颤巍巍的母亲进去了。就检查室门嘭的关上的瞬间,我骤然紧张起来了。十五年前在胃镜室外等待父亲检查的情景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不可能,绝不可能,就在我心歇斯底里地要否定可能出现的坏结果时,胃镜室门开了,医生喊着母亲的名字,让我把病理切片送到二楼检验科。
有病理切片就意味情况不太好。我忐忑不安地从检验科返到胃镜室外时,母亲已经出来了。医生正站在她旁边安慰着:问题不大,胃溃疡,养养就好了。看到我,便把检查结果递过来,用手指了指结果一行,转身进去了。
不认字的母亲被医生的安慰宽了心,我却被结果那行粗黑体字揪起心来——食管喷门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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