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突然被电话吵醒,谁这么缺德呀,我伸手按掉,又响。真是无可奈何!“喂,谁呀?” “我,炎子,我的天快塌下来啦!” “有那么严重吗?跟我一样倒霉,结不成婚啦?” “比那严重,”她停了一会儿,“王柯回来啦!” “你不说他几年前就死了吗?!”这时我已睡意全消。 “没有,原来死的是他的同伙,他成功逃出边界。他在那边治伤时顺便做了整容手术,现在还戴了一幅眼镜,几乎没人能认出他来。他通过以前生意上的关系在那边重新办了护照,改姓换名,他现在叫余凯。” “我的天啦!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他是以外商的身份回国做贸易,冒很大的风险每年回来几次,他这几年一直在不停的找我。”说到这儿,炎子的声音有点哽咽。 是啊,王柯在自己生命无望时却还想着她,现在又冒着失去好不容易捡来的性命的风险到处找她,他没有给过她海盟山誓,但却真正做到了不辜负于她。他是个真性情的赌徒,不仅为金钱利益敢赌,为了所爱的女人他也毫不含糊。 “你知道我这几年相当于一直在流浪,最近两年才在这儿安定下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找到的!”
如果说炎子以前爱他,那么现在她将更爱他。可她就快要当新娘了啊!
“他要带我出去,我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跟他走,可是我不能啊!我跟妞妞父女俩已形同一家人,他们已经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抛下他们独自去追求幸福!可我又怎么忍心给苦苦找寻的他这样伤心的答案?!炎子,我该怎么办哪?!” 命运给炎子出的这道难题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无论怎么选都是痛苦,无论怎么选都有伤害!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要不这样,你把跟妞妞他们的情况告诉王柯,也同样把跟王柯的情形告诉妞妞她爸,你再根据这两个男人的态度来做最后的决定吧?”我的习惯是遇到棘手的问题就把它交出去。 “也只好如此啦。”
爸妈突然说周末要来看我,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分明是来看我的男朋友的。我要不要找刘涛呢?他还会原谅我吗?这么久他也从来不跟我联系,难道我在他心里就那么不可救药吗?我闭上眼睛用指头随便按一个字,笔划是双数就找他,单数就不找。我挪开指头是个‘鸟’子,五划,单数,不找他。真不找啊,要不看鸟的繁体字多少画,晕,还是单数!那我怎么办哪?真是“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红绣鞋儿占鬼卦。”咦!两个单加起来不就是双吗,思来想去我决定主动一次,我也为自己的爱情赌上一把。我给刘涛发了信息:半年前为了搪塞父母,我按照你的样子给他们描绘了男朋友,周末他们就要来看未来的女婿,能不能请你客串一下?请及时回复。”
“帮你这个忙可以,但条件是我公司宣传策划方面的事需要你协助,但出于对你能力的考察,得有一个试用期,试用期的时间长短由我定。”
哼!看着吧,我起码得让你的试用期不低于五十年!
我苦命的炎子现在又怎么样了呢?我跟她一样想急着知道这个答案。妞妞爸很聪明,他不仅自己晓之以理表示绝不愿意让炎子走,还让妞妞动之以情挽留:“妈妈,你又要离开我们吗?妞妞求求你不要走,不然妈妈走到哪儿,我和爸爸就跟到哪儿。”
炎子听得眼泪唰唰直流,“妞妞,妈妈也舍不得你和爸爸!”
“炎子,虽然我自己没经历过这种生死患难的感情,但是我完全能理解。我想那些作家诗人描写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概就是你们这样的了。我可以忍痛放手,让你去追随爱情的脚步,但是炎子,那未必会给你带来幸福。任何情感都不可能永远维持在高潮,烟花绚烂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寂寞。你们两个都是敢于冒险性格激烈的人,当一切都归于平淡之后呢?余凯他不可能当一辈子亡命之徒,你也不可能用一生去亡命天涯啊!”这个理性男人的冷静刚好可以平息炎子感性的火焰。
王柯不仅外表形象变了,相信他经过生死别离内心世界也应该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听完炎子的讲述痛苦的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炎子!炎子!炎子!我一直牢记着对你的承诺——给你幸福的现在!虽然我不得已让它中断了,但我现在可以把它延长到我们都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它对你已经多余了。在你痛苦受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我又怎忍心破坏!炎子,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每年我们见一次面,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要确定你这一生都是幸福的!” “我答应,我答应!”炎子早已泣不成声。
《岸在彼亦在此》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夹道种满果树,篱笆上果实繁盛。红红的果子层层叠叠,这都是我的果树,属于我的丰收,我满心欢喜。一位老太太垮着竹篮来摘果子,她说这里的水果没污染想摘些回去。我没申明这些水果都是我的,我有那么多,让她摘吧。我就住在路旁的楼上,我上楼也看见走廊外悬挂累累的果实,尽管这些果实颜色还泛青,我想是因为光照的关系,转眼它们也就成熟了。
尾声
两千年前我是《诗经》里那个美丽的山鬼,为了去跟心上人约会,我用山泉沐浴,花露抹脸,鲜花装饰我的长发,乘着虎豹拉的车撵。月亮一路追着我趟过九条河流,翻越九座高山,河流湍急我差点被淹没;高山陡峭我险些坠入万丈深渊。可我心心念念的人儿他在那棵桂树下等着我,我不忍让他长时间焦急的翘首企盼。我亲爱的朋友,我的虎和豹啊,请你们再快一点,我要赶在黎明前跟我的心上人见面。道路多么漫长啊,我的车撵散架了,我的虎豹疲乏了,最后我还是披着被树枝挂乱的长发,被夜露浸透的衣衫,赤脚赶在黎明前到达约会的地点。
我四处张望,只有桂树形只影单。那该在树下吹萧的人儿呢?那要把星星当着宝石送给我的人儿呢?那说爱我到地老天荒的人儿呢?月亮——是他还没来?还是我到得太晚他已离开?又或者我们谁记错了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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