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天早上7点钟接到母亲电话说堂弟出事的,正在医院抢救,情况似乎不太好,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他能奇迹出现,挺过这一关。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不到24小时,电话再次打来,这一次我们还是听到了最不愿发生的结果,事已至此,只能再次祈祷他一路走好。
堂弟,生于1972年正月初二,卒于2021年7月24,农历六月十五日。我对堂弟的印象还停留在我六岁那年,在我六岁时,我爷爷想我,让二叔发电报希望我回去,我父亲是个孝子,接到电报想都没想就送我回家。以后很多年,我母亲想起这事就后悔,说不该让我在最受教育的年纪回家。在老家,我和堂弟形影不离,农田里灌山鼠,在窑洞上面偷吃过野果,也骑着牲口沐浴在乡村小路上。他喜欢我带回去的一切东西,衣服,书籍,食物,玩具等都可以作为他炫耀的资本。农村娃没有见过这些,成队的来找我,想玩我的东西,开始他们还提出交换,可这些人能拿出的东西实在普通,无非就是树上的酸枣,石榴和柿子等农村随处可见的东西,我不从,这些人就合伙抢,每一次堂弟都挺身而出,和这些人打架,以一对众,有过鼻青脸肿的时候,已有过他把人打坏对方家长找来的时候。我在农村住了大半年,在那年底回到父母身边准备上学,对堂弟的印象也就定格在六岁那年。这以后,我一直生活在南方,上学,工作,出差,很少回家。去年,我回老家,本有机会见堂弟一面,可堂弟人在恒山,最终无缘相见。
说起来也奇怪,就在堂弟死前两天,还接到他的电话,说农村正在办理宅基地,有房产但长期不居住的人家也要登记,表弟就从小姑那里要来我的电话,让我把身份证,户口本的照片发回去,我照做了,第二天,又接到他的电话,说都办理好了,过几天就可以把宅基地的证明邮寄给我。我邀请他来南方玩一趟,陪他看看南方的风景,他答应的好好的,可一天后就收到小姑说堂弟出事的电话。
堂弟的死,对我是太突然了,我想堂弟自己对他的死也会感到突然,但是他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犹如他突然的给我来信息一样。
人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人死灯灭却这样的快捷吗?
六岁后的堂弟对我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我和他之间最大的纽带就是同宗同族,一颗向外伸长的树枝在最末端生出两个岔的那种关系,虽是同宗同族,却鲜有联系,只是彼此的知道对方的存在,至于做什么,似乎又全然不知,而我对他的情况也是通过小姑才知道的,同理,他知道我也只有小姑这一途径。
抛开前几天的宅基地事情不说,最近的一次有关堂弟的事情还是小姑传来的堂弟儿子结婚的照片。照片上的堂弟自始至终都是耷拉着头,但也能看出黝黑皮肤和魁梧有力的四肢,这是一副常年从事劳动的身体,任何局外人看到他这副身材而做出任何的想像似乎都不过分。许多年里,他都在田间地头劳作,农闲时给人开车拉客,或者到城里揽活,也就是最近几年,他逐渐脱离土地,在高速公路上从事清障车的工作,这不是个忙差,所以他的大部分时间还是揽活。
现在堂弟死了,死于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还不清楚,只有等交警做出结论才知道。我虽略感遗憾,原本以为通过办理宅基地的事情,以后能常联系,他意外死了,我们之间相识的缘分还是停留在小时候的那种地步,没有前进一步。
堂弟是走了,永远的走了,一如我没有接到他打电话前的生活,他死的是人,而不是这血脉相连的关系,而我若是回老家,顶多会被人称为某某的堂哥。括弧,某某已逝,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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