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静性格内向,感情丰富,听完抱素的叙述,充满了对慧和抱素的同情,同时她对抱素的复杂的感情也流露出来,而刚才还是对慧痛苦万状的抱素,又对静女士暴发了巨大的热情,静坚持不住了......)
静心里一软,还带些酸,眼眶儿有些红了。也许是同情于慧,然而抱素这几句话对于静极有影响,确实不能讳言的。她的“怜悯哲学”已在抱素心里起了应和。她该是如何的欣慰,如何的感动呵!从前抱素说的同学们对于他俩的议论,此刻倏又闯入她的记忆:她不禁心跳了,脸也红了,她不敢看抱素,恐怕碰着他的眼锋。她心的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说道:“走上前,对他说,你真是我的知心。”但是她忸怩地只是坐着不动。
然而抱素像已经看到她的心,他现在立起来,走到她身边。静心跳的更厉害,迷惘地想着:他这不是就要来拥抱的姿态么?她惊奇,她又害怕;但简直不曾想到“逃避”。她好像从容就义的志士,闭了眼,等待那最后的一秒钟。
但是抱素不动手,他只轻轻温柔地说道:“我也替你常担忧呢!”静一怔,不懂他的意思,这人又接着说:“你好端端的常要生气,悲观,很伤身的,你是个聪明人,境遇也不坏,在你前途的,是温暖和光明,你何必尝尝悲观,把自己弄成了神经病。”
这些话,抱素说过不止一次,但今天钻到静的耳朵里,分外的恳切,热剌剌的,起一种说不出的奇趣和震动。自己也不知怎么的,静霍然立起,抓住抱素的手,说:“许多人中间,就只你知道我的心!”她意外地滴了几点眼泪。
从静的手心里传来一道电流,顷刻间走遍了抱素全身,他突然挽住了静的腰肢,拥抱她。静闭着眼睛,身体软软的,没有抵抗,也没有动作,她仿佛全身的骨节都松开了,解散了,最后就失去知觉了。
当她回复知觉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抱素的脸贴着自己的。
“你发晕去了!”他低低地说。
没有回答,静翻转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茅盾《幻觉》
2,(萨宁给少女捷玛写了求爱信。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回信。)
那时刻即将来临——它已经不远了......
这一夜,法拉克福有一个幸福的人......他睡了,但它可以用一位诗人的话对自己说:
我睡了....但我敏感的心却醒着......
他的心轻轻地跳动着,就像那沐浴着夏日的阳光,钻入花蕊的小蝴蝶扑腾着翅膀一样。
——[俄国] 屠格涅夫 《一江春水》
3,(特罗伊的剑术表演使巴斯谢芭被裹在一片闪光的呼啸声中,同时也在巴斯谢芭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爱的火焰。)
这个场面使巴斯谢芭的情绪异常激动,精疲力竭,她呆呆地在一丛石楠上坐了下来、
“现在我得和你告别了”,特罗伊温柔地说道。“为了怀念你,这个就由我收起来保存吧。”
她看见他向草地弯下身去,捡起了他从她那一头密密的卷发上割下的那绺头发,把它烙在了手指上,解开了外套前胸上的扣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了进去。她感到无力反抗他或阻止他。她简直不是他的对手。巴斯谢芭仿佛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面对疾风的人,这风吹得如此猛烈,使人透不过气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说道,“我该走了。”他和她靠得更近了。一分钟后,她看见他那鲜红的身影像急速挥动的火棍一样,霎那间消失在一片蕨丛之中了。
在那短暂的间歇中,热血涌上了她的脸,使她感到一阵刺痛,仿佛从头顶到脚窝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她的激情沸腾着,理智几乎被赶得无影无迹了。这使她震动,引起摩西猛烈击石那样的效果,一股清泉汩汩而出,不过她所滚出的只是两行泪水而已。她感到自己像是一个犯了弥天大罪的人。
情况是,特罗伊的嘴刚才轻轻地向下触到了她的嘴,他吻过她了。
——[英国]托马斯 哈代《远离尘嚣》
4,(艾尔弗雷德的母亲病了,路易莎留下来照顾他母亲,这使两个年轻人有机会单独待在一起体会那种既新奇又诱人的感觉。)
他转身跑下楼去。在路易莎看来,他显得非常有自制力,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绝对自信。她该怎样去接近他呢?他是绝不会对她主动采取行动的。他会一心一意地、超然冷漠地为她效力。他乐意为她效力,可是又和她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但是要他承认具有感情,那就会使他困惑,受到伤害。这会儿,有个男人穿着衬衫和没纽扣的背心,光着脖子在屋子里忙来忙去,听候她的吩咐,这对路易莎来说是新奇的。他的一举一动显得朝气蓬勃,仿佛充满了活力。她被他完美无缺的举动吸引住了。然而,当一切全准备就绪,不再有什么要他忙碌时,她迎上他那探询的目光,不仅战栗了一下。
她坐在那儿写信。这时,他在她身旁又放了一支蜡烛,明亮的烛光射到她头发重叠起的两处地方,使她的头发闪耀出浓郁、明亮的光泽,像一片打起的金黄、浓密的羽毛。她的后颈非常洁白,上面长着细细的汗毛和一缕缕支起的金黄色短发。他出身地看着,好象是在梦幻里。她是他不可及的,是一位意想不到、无比精致的美人儿。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是他不可及的。她就是这样——这时他出神地望着她。她和他非亲非故,他没法去接近她,她坐在那儿,像一段美妙的距离。不过有她待在屋子里,这可是一件乐事。尽管母亲患病给他带来的苦恼仅仅压迫着他,它还是感到了这天晚上生活很美妙,烛光在她的头发上闪耀着,他似乎被迷住了。在这个新奇、陌生的氛围里。他、路易莎,还有他母亲竟然一同待在一块儿,他对她感到有些敬畏,同时又有一种精神昂扬的感受。
——[英国]劳伦斯《牧师的女儿》
5,(埃尔茜和惠斯顿去参加圣诞舞会,可惠斯顿不会跳舞,埃尔茜接受了她的老板亚当斯的邀请。)
这一场舞令她神魂颠倒。起步之后不久,她就觉得渐渐失去了自制。她几乎意识到自己正在飘出去,她甚至不愿飘出去,然而她不得不任凭自己飘出去。她仅仅偎依在舞伴稳健有力的手臂中,似乎同舞厅毫无接触,已经进入他的身体。她已经进入这个男子身上最深沉的部分,最隐秘的地方。房间在她四周变得模模糊糊,象是朦胧的大气,像是幽邃的海底,悄无声息,飘忽不定,如同鬼影憧憧,但她的身体是切切实实地贴紧在舞伴的身上,而且似乎已和她连成一体,他躯体和四肢的动作是她自己的动作又不是她自己的动作——啊,妙不可言!他已经抛开一切,忘却一切,全神贯注地踏着舞步。他的眼睛已经视而不见,只有他壮实、贪婪的身躯在作出微妙的动作。他的手指似乎抠进她的肉里。每时每刻,每时每刻,她都感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会身骨消融而摔倒:她已临近这个融点,她将丧失一切意识而瘫倒在他的脚旁、膝盖旁。然而亚当斯却正托着她绕室旋舞,仿佛是在用他的四肢和身躯支撑着她的身体,他散发暖意越来越深地沁入她的身躯,几乎熔透了她的肺腑,把她化作佳酿,令他长醉不醒。
这时美妙的!跳完之后,她觉得天旋地转,气都透不过来。她和亚当斯站在屋子当中,宛如独自置身于僻远的无人之境。亚当斯弯身凑向她,她期待着他的嘴唇接触到自己裸露的肩头,她在等待着。然而他们不是单独在一起,这时何等残酷啊!
——[英国] 劳伦斯 《白色长筒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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