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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男儿到死心如铁
长年的闲居、北伐的无望、憋屈的理想、难展的抱负,燃烧成熊熊烈火,炙烤着他的灵魂、煎熬着他的心,但冰凉的现实让他不能有所作为。他栖身僻野、困于异乡、寸步难行。理想与现实的冰火两重天,时时磨砺着他的心、折磨着他的魂,热血化作忧愤,理想成为悲叹,他只能在孤独中对着天地倾诉悲呼。诗词,无意中造就了他的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他自由驰骋在诗词构筑的世界里,壮烈豪放,慷慨悲歌!这是历史和命运塑就了他独一无二的灵魂,也成就他了独一无二的诗词。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语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千年之后,我们依然能感受到这首词透出的金戈之光、利矢之影、呼啸之声、凛然之气。在血火疆场纵横驰骋,收复中原是辛弃疾毕生的理想,也是他对一位知己的由衷激励,而此时这位好友正被人陷害,身陷囹圄
他就是陈亮,辛弃疾隐居时难得的知己。两人同报负、共意气,曾数次对酒当歌、纵论天下,伐金奇谋、信手拈来,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但酒醒梦碎,天地间就只剩两颗不羁不屈的心、两行英雄末路的泪。
两人互相激励慰藉,在南宋昏暗的天空下,温暖和照亮着对方的心。
他本想用北伐的壮阔理想、慷慨意气来激励好友,但情到深处,不由自主的表露出自己壮士暮年,英雄末路的绝望和悲叹。“壮志未酬身已老,山河未复鬓已霜”的情怀,让这首词的沉郁豪放达到巅峰。
南宋淳熙三年(公元1188年)冬天,在呼啸的寒风中,辛弃疾又一次等来了陈亮。两位末年壮士,冒着风雪,同游鹅湖、同饮瓢泉,互诉衷肠、极论世事。这就是载入史册的第二次鹅湖之会。如果说朱熹、陆九渊的第一次鹅湖之会,是明经辩义、正本归源的文化盛会,那辛弃疾、陈亮的第二次鹅湖之会,就是北伐中原、收复河山的军事纵论,足以令天下震动,朝廷汗颜。
但可惜这样的盛会没有出现在南宋的朝堂之上,却发生在赣南的偏僻山野。英雄的意气过后注定只能是壮士的悲歌。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
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
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
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
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他是辛弃疾“男儿到死心如铁”的挚友,也是他留住“试手补天裂”希望的精神支柱。
公元1194年3月,壮志未酬的陈亮郁郁而终,留下老朽残年的辛弃疾独自在世间苦苦支撑,再也没有人和他共谋北伐大业,就在他灰心绝望之际,伐金的机会却神奇地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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