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我坐在阳台上看书。透过白栅栏可以看到天际的琥珀色,中间是均匀的色的过度,至穹顶而终成苍茫的青。
挂养在栅栏上的两盆猪脸儿长得真好,白天我观察过它们,嫩枝紫中透红,今夏定然会开得灿烂;远处园角儿的梨树花开得也好,差一点儿全盛,此刻成了一片挺拔又婀娜的剪影,这是因为叶子还没长满的缘故。有一只夜莺躲在梨树里叫,声音断断续续。细辨,远近还有几只鸟在悠然晚唱,连这只所发出的鸣叫组成了一组散淡逸细的奏鸣曲。
木心将园中树木花卉比作婚外情人,而把室内家具饰物看作正室,这算是内外有别。我室内没什么好家具,所爱者几十本喜欢的书而已,但这户外园子里的一草一木我倒也真的喜欢,所谓托物怡情,有耽无类,于我倒是内外分别不大。
作为植物,我能替它们想到的遗憾就是不能移动,此外无它。草卉蓬勃的生命力自不待言,多数树木的寿命也远远长过人类。植物从种子芽苗开始就完美,待到开花结果甚至落叶归根也还是完美。植物的美是形意兼美,且一美就年年月月春夏秋冬日夜晨昏地美下去,美下去,风霜雨雪不过是它的衣裳,地虫飞鸟好比是它的过客。在这园子里,此刻的梨树正渐退妖娆,随着暮色雍雍穆穆起来,那只夜莺还在,啭鸣连续而清亮。这引我有了些许的嫉妒,这嫉妒是不好言明不好细说不好展开的,一言以蔽之:动物性VS植物性。
此刻,夜色已浓,没有生火驱蚊的兴致,又冷,就此回屋吧。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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