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

意象

卢兆玉

天空
乌云
飞鸟

大地
蝼蚁
青草

两岸
青峰
齐出

数行
清流
环绕

2024－04－05

杜甫有一首诗叫　《绝句》是这样写的：

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首诗，我个人以为是杜甫对诗体律绝（律诗截句）的最好注脚。尽管有四首，但四首诗除了情绪上有些衔接外，内容可以说是毫不相干。因此可以看成是四首律诗的各自的四个截句。它们是即兴的产物，而非杜诗的史（事）的产物。尤其是情绪高亢处的这一第三首，简直就像空穴来风，自由组合，而它们的组合恰恰就是依赖了“律－绝”这一形式。对此，读者是无须要按“史”来索解的。在杜诗中，原本、也就是难得轻松愉悦的一现之作，十分令人喜爱。

另有同等之妙的如白居易的《花非花》：

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其实此处的花也好，雾也好，春梦也罢，朝云也罢，都不必也无须详释，其具象都早已经转化为此诗本喻的抽象。此诗的本喻又是什么？诗人没说，读者也不必究其说。不多时，无觅处，即是其正解。且好玩而有趣。此外本诗题旨既不惜春，也无伤感。应是白居易老先生新乐府运动之外的另类诗作。想一想他的忆江南。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不也是别一番情趣么？

再想想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若标题中去了秋思，又在本曲中截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而成：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岂不是更为妙哉也。无解，也无须解。是以我作了上面这首《意象》一诗，以解何为意象乃尔。　　　　2024－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