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

今天听医生说，老是回忆过去，就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我想我很多年前都进入了，怕他做甚？不由得想起六年前的故事。

六年前，我母亲在上海住院。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做胆囊癌的摘除手术。我在医院里住了13天。病房里面有四个人。所以一间小小的病房，每天都有八个人以上。有的家里是两个人。我家是我和哥哥。我负责照顾，哥哥负责和医生护士联系。白天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那里聊天。

对面的是嫁到上海的小姑娘。家里是嘉兴的，也是母亲生病。他和爸爸在照顾爸爸，脾气暴躁。爷俩经常吵架，有一次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我看了都害怕。

那边的阿姨，七八十岁了。五个孩子也都过得很好。阿姨得的是肠癌。看着很精神的，突然间就变得很重。她们手术迟，花费最高。一天一万多。她家姐姐不让说，怕阿姨心疼。

隔壁的阿姨，也是安徽的，芜湖的。他后来是很严重的，第二年的五一就去世了，当时我看他的时候很憔悴，他说就是腰疼。他是胆管癌，手术后就回家放疗去了。

每天在医院里边，对母亲的病很担忧，加之眼前都是病得很重的人。心情难免很抑郁。我在医院就吃不下去饭，一抬头都是挂着药袋子的病人，黑乎乎的，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叫人心生凄凉。每天我去医院外面吃，坐在拥挤的饭堂里，看看忙忙碌碌的行人，感受活着的欣喜。

那段时间没事的时候我就去医院外面溜达。因为每天的查房时间是两个小时，家人都不能在旁边的，看着地图，我坐公交车去了鲁迅故居，宋庆龄故居，站在敬仰的大人物故居前，我常常思考活着的意义，借此宽慰自己。我还记得我去了张爱玲故居，喜欢张很多年了，对那个公寓很是熟悉，现在门口，我想象着那个传奇的女子和她的那段传奇故事。那句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的心动。

有一天我去了附近的一个寺庙。名字我不记得了，很繁华。那是我母亲手术的前一天。我跪在佛像前，不觉得泪流满面，祈祷神灵护佑。也算神奇，母亲手术后神奇的好了，今年整整六年了。

昨天看了一个旅游团，给母亲发去，如果疫情允许，下个月我和母亲应该在成都吃小面吧。

活着，乐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