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党争激烈,学党和阉党在朝堂争斗不断,外有东北女真势力崛起,内有农民义军起义不断。然而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江南富庶之地依然歌舞升平,作为学党根据地的江南各大豪门大族,生活优裕奢靡。到了明朝最后的时刻,无论是阉党还是学党,他们只是关心如何分配大明的利益,而不是为了苍生的生计。
在江南长江边的小镇上,有一户林家大姓,是当地的大地主,经历三代人的努力,拥有良田上千顷,庄园也是亭台楼阁。这林家第一代林老太爷,早年也是穷书生出身,因为屡试不第,去了苏州做绸缎生意,小有积蓄后便在这三桥镇上置田定居,同时开设手工业工场织布纺纱。林老太爷一生兢兢业业,起早贪黑,谨慎节约,逐渐成为小镇第一大户,镇上店铺有三成都是林家的,只是子嗣不旺,只有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林老太爷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一生没有取得功名,因此对于儿子的教育非常上心。
林太爷年轻时中过举,曾经出仕陕西做县官,当时碰上大旱灾民数万人流离乞讨,而当地各大户纷纷闭户护财,奸商趁机高价售粮,搜刮浮财!为了一口吃的,灾民只好卖妻鬻子,那山中鸟兽更是都要被吃绝了。林太爷多次申请官仓赈灾,上面拨下来的官粮被多次盘剥,送到林太爷县里时,仅剩的官粮也被换成了陈年旧米腐败不堪,林太爷实在忍心不过,只能自掏腰包高价购粮赈灾,所以人家做官是发财富贵,林太爷却是越做越穷。便是这样多番努力,林太爷终于喂饱了数千灾民,虽然吃喝清苦,但是起码也是有口吃的。灾民称赞林太爷为林青天,空闲之余灾民帮助县里修葺公学、加固城楼。
一日,林太爷正在县衙批改公务,门口传来嘈杂之声,门堂小厮跑进来说道“县太爷,外面灾民打猎捉了个好东西,专门来送给您了,赶紧去看看吧,可真了不得的东西。”林太爷一听,跟着小厮来到大堂,只见大堂中二十多猎户围着一只大竹篓子,看到林太爷来了,猎户们纷纷跪拜在地。带头的老猎户老李头对林太爷说:“县令大人,小的们前几日在东山中下了陷阱捕兽,今日大早去收的时候发现异兽,老汉一辈子打猎从未见过此物,县令大人对我们灾民有救命之恩,我们无以回报,愿将此异兽献给大人。”林太爷一听也很好奇,走到竹篓前,立马闻到一股类似麝香之味,清凉入脑,伸手便要打开竹篓一探究竟。“大人且慢”,老李头扶住了林太爷的手,“此物稀罕,不方便大堂之中观看,”说完给林太爷使了个眼色。林太爷一愣,这老李头平时大大咧咧,经常送个山鸡野兔过来,都是放了就走,也没见过如此谨慎。但是他此番排场肯定是有道理。于是让人将竹篓子抬入后院,又令门堂驱散围观群众,方才和老李头回到后院。“老李头,你这搞的哪一出啊,这玩意不就是一只麝鹿嘛,搞的神神秘秘的。”林太爷说完就让两个小厮打开竹篓盖子,林太爷往里一看,愣了足足有十分钟,突然大叫,“赶紧盖上盖子,抬入内堂,封闭房门,找两个衙役护卫,不得有误。”
说完脸色铁青的拉着老李头的手进到了内堂,等到竹篓子抬进来后,屏蔽左右就剩下了老李头,“老李头,这个东西几个人看到了,你一路过来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此物?”“大人,这个东西就我和我儿子看过,本身这个竹篓就是陷阱,我们直接盖了盖子就找人抬回来了,中途并无他人看过,老汉也没跟其他人说过,我儿子还在大堂,也未曾和任何人说起。”林太爷叹了口气,“老李头,你可知道你捉的是什么东西?”老李头摇头到,“回大人,老汉一辈子打猎从未见过此物,也没听说过此物,但知此物绝非凡物,特意赠予大人,以报大人无私赈灾救命之恩。”林太爷眉头紧锁,“老李头,你待会去账房拿十两银子,和你的儿子找一处僻静处安置一段时间,中途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此事,此物祸福不定,搞不好会有杀身之祸。今天待会收拾完毕就动身不要耽搁。赶紧去吧。”老李头一听,赶紧去大厅带着儿子去账房。
老李头不知此物也是正常,其实林太爷也不知此物是什么生物。刚刚林太爷探头进去看时,只见一条碗口粗的大白蛇盘在竹篓之中,浑身雪白似无鳞片,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类似麝香的香气,白蛇看到上面有亮光慢慢抬起了头,当看到蛇头上那根角的时候,林太爷被吓住了,洁白的蛇身,红色的眼睛映衬出那个突兀的黑色弯角。黑色弯角往蛇身后方略有弯曲。白蛇看到林太爷后,蛇头上下抬动,仿佛是在给林太爷作揖!虽然林太爷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是此时正是魏忠贤如日中天之时,而蛇就是小龙,魏忠贤就是千岁,蛇长角就是要化龙,如果此时被学党和阉党获知,学党会以此物造势弹劾魏忠贤,说他有篡位之心,弹劾失败,一干人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而阉党会以此物敬献给魏忠贤,以讨恩宠,为了隐秘必会除掉所有知情人。因此林太爷决定隐匿此事,同时让老李头父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物。林太爷思虑良多之后,决定当晚就放掉白蛇,以免夜长梦多,于是当即换上长袍宽袖进入内堂。过一会之后,林太爷走出内堂,对衙役说道,“周围看仔细了,不要让里面的东西跑了,里面可是神物。”说完拂袖而去,衙役们闻到了一股清香。出门后,林太爷立马骑上驴子赶到东山,林太爷从身上取下麻袋放出了白蛇,一不小心手上被白蛇的角给扎了一下,白蛇看到山林后,缓缓的游入丛林,期间不停回头张望!此时天已微微发亮,林太爷顾不上手上的伤,赶紧下山骑着毛驴就回到县衙,进屋后到柴房拿了一只前几天老李头送的小白兔,塞进袖口带入内堂,进去后扔入竹篓内,换身衣服然后躺在内堂太师椅上才觉得疲惫不堪,呼呼睡去。睡梦中不断想起白蛇回望的那一幕,感觉白蛇的眼神越来越像人一样,甚至能感觉到一种温暖。
“林大人,还在睡啊,我来看你了”,林太爷被人惊醒,抬头一看,心一沉,来者居然是东厂的番子,带头的是役长陈雷,这可是人见人怕的主,他们负责东厂在陕西的侦稽,可以监督百官及百姓,随意缉拿入狱。林太爷立马跪拜,尚未开口只见陈雷指着那个竹篓,“是这东西吧?”,林太爷点了点头,陈雷打开盖子看了一会。转脸阴呼呼的对着林太爷说道“林大人,东西呢?”,林太爷装傻充愣到,“东西在啊,这小白兔挺肥的啊”。陈雷一脸铁青,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消息还是走漏了,不知道老李头父子如何,林太爷知道自己的大难来了。沐浴更衣后吃了碗饱饭,想起手上被蛇角扎的地方,一看早已愈合留下了一个类似朱砂痣的红痣,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香气,就是白蛇的那个味道,林太爷苦笑了一下。
当日下午,东厂的缉拿就过来拿了林太爷,并连夜送往北京的东厂的大狱。原来那日老李头父子捉到白蛇后抬竹篓下山时被山中砍柴的樵夫撞见,山间小道擦身而过时被樵夫从竹篓洞眼看到,隔日密报给了东厂的人。幸亏林太爷当晚就放了白蛇一条生路,不然白蛇肯定要落入东厂之手。此时魏忠贤权势滔天,号称九千九百岁,各地官员纷纷为魏忠贤修生祠,甚至袁崇焕也在辽东为魏忠贤修了生祠。当东厂获知长角异香白蛇出现后,魏忠贤的幕僚心腹就想以此物作为天兆劝魏忠贤篡位。阉党当时知道一旦换了皇帝,他们将失去支持,那么现在风光无限的他们转眼就将万劫不复。陈雷去搜捕白蛇未果,但是他也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那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清香,由此坐实了白蛇的真实性。上午从林太爷处回来后,下午就组织了搜山和抓捕林太爷,只是徒劳无果只好把林太爷送到北京东厂大狱交差。进入东厂大狱的人,能活下来的很少,有罪的会被判,然而大部分就是会在狱中被折磨而死,因为都是官员,如果他们出去了翻身后将是大麻烦,所以进了大狱的能出来的十中无一。
林太爷进了大狱后,林夫人就带着子女回了江南,一路上林夫人整日痛哭,几日下来便白了头,等到了江南老宅,几乎双目失明。林老太爷四处找人打点想要救出独子,然而众人一听是东厂的犯人,无人敢碰。家人渐渐心灰意冷,林夫人也早已双目失明,在三年后的一个年前寒冬大雪天,林家大宅门口来了一个乞丐,敲开了林家大门。一张口才知道,林太爷回来了,林太爷居然从东厂大狱活着回来了。那一年是林家最开心的一年,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林太爷能从东厂大狱活下来。而林太爷也从来不提自己在东厂大狱的经历,只是他回来之前一年,魏忠贤倒台了,在流放凤阳途中死去。东厂的犯人才有机会出来,而像林太爷这样能一路乞讨,身体健全回来的几乎没有,很多人出狱没多久就死了!
就这样林太爷接了林老太爷的班,安安稳稳的经营家业,虽然林太爷在东厂大狱呆了几年,却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出狱后的林太爷对于医术也有了更多了解,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医药贸易网络,远至五湖四海甚至海外!历经朝代更迭,林太爷直到九十多岁还精神矍铄,走的时候很安详,还留了一本家训。林太爷嘱咐以后家里每一个后代都要看这本家训并且背熟,而家训是林太爷亲自手写,独此一本,作为传家宝物流传。这本家训奇怪的使用了多种字体混合写成,似画又似字,有些字根本无从辨识,里面的词语句子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后世子孙都认为这是林太爷留下用来增强他们记忆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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