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择
清晨,看着小鱼儿还在睡梦中的脸,我开玩笑地对大罗哥说:“我的心被这个‘男人’带走了。”
6年前,我把大罗哥的心带到基地,开启了这份动物研究与保护和生命教育的征程。
然而,7年过去了,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团队(一说离别,眼泪便情不自禁流下来了)。
这是一个特别煎熬的两难选择,一边是情怀,一边是现实,而我最终选择离开相处已久的亲人般的团队。
崇左研究基地,怀念老基地的后院厨房、大餐厅,还有餐厅的老房东(大蜘蛛)!曾经的工作大厅、监控室……
回想大学毕业那年,当初为了在钦州等大罗哥,选择在钦州工作。那时的自己对于工作和生活没有过多的想法,觉得活着就该去绽放青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从山村出来,懂得基层百姓生活的疾苦,想到基层从事扶贫工作,所以便选择了“三支一扶”的工作。
那时也正恰巧钦州市人社局给潘爷爷的研究基地提供几个“三支一扶”大学生的名额(特别感谢人社局的引智办给我们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
我在面试时遇到潘爷爷,而我有幸成为加入潘爷爷研究团队的四名大学生之一,我清楚地记得面试后潘爷爷对我们深情地说:“我今年75岁了,但仍然坚守在生态保护事业的第一线上。”听完后,我当时就被潘爷爷的举动深深地触动了,我觉人就应该像潘爷爷这样活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决定加入到潘爷爷的研究队伍中(因为要去崇左的野外研究基地,所以有2名大学生自愿放弃)。当时能拿到这个名额,我真的是兴奋到睡不着觉。晚上打电话给我家人,告诉家人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其实不用特意对我爸妈说明我做什么工作,因为我爸妈平时也较少管我,只要我不做违法的事情。
让我感到有些揪心的是大罗哥,电话一拨通,我就把我去潘爷爷野外研究基地的决心和各种理由告诉他。后来大罗哥说,我都没说反对,就被你各种说服。
这就是我,遵循自己的内心。那时我从潘爷爷身上了解到的就是,知道他有一个研究队伍在崇左的喀斯特石山里,住的是帐篷,吃的是泡面。然而,我就向往那样充满野性的生活。
清晨,我在崇左研究基地餐厅的房顶观察放哨山白头叶猴出洞情况。
在崇左研究基地工作和生活那段日子(4年有余),我几乎没有参加过同学的聚会、婚礼,也没有相对正常的节假日,但逢过年可能会回趟家,平时几乎不回家,那时的工作和生活很安宁。
野外的研究工作大多数时候会很枯燥,每天重复观察与记录工作,给我印象较深刻的是连续一周在白头叶猴观测台(我们叫它“三棵树”,实际上是三根大大的钢筋水泥柱,顶端架起了亭台用于观察记录白头叶猴的野外行为,潘爷爷叫员工在水泥柱底下种上爬山虎,爬山虎就顺势上爬,久而久之就三根大树长出了枝叶一样)。
从早到晚观察和记录白头叶猴的活动情况和行为表现,而观察的那段时间正处于9月份,天气炎热,蚊虫特别多,蚊虫老是在耳朵、眼睛、嘴巴和脸部等部位爬满,我一边观察记录,一边驱赶蚊虫,有时为了看清楚白头叶猴的行为,我甚至对蚊虫置之不理。
我心想,要是换了其他不喜欢这项工作的人,大多数早就撒手不干了。而我毅然坚持到最后,认真观察,认真笔记,生怕漏掉哪怕一点点重要的信息,这也跟潘爷爷平时对我们的严格要求有关。
除了在崇左基地做白头叶猴的研究与保护工作,我平时也随团队到钦州三娘湾出海拍摄海豚,顶着炎炎烈日,一出海就在海上观察和拍摄3至4个小时,如果遇到突发事件,跟踪事件还会更久,上午出海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在海上连饥饿也忘记了,眼里只盯着白海豚。
我的一些同学或朋友看见我从事这样的工作,总会跟我说,你们的工作和生活太辛苦了。我当时很诧异,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觉得蛮好的呀。
我到基地半年多,大罗哥被我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最后也把广东的工作辞了,加入到潘爷爷的研究队伍中。在崇左基地生活两年之后,我们的感情变得稳定和牢固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们一起研究生命教育的课程,迎接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生命教育营员。
每一次营期结束,送别时我总是舍不得,即使是5天的相处,每一次都付出真情,看到孩子和家长的收获和改变,我瞬间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后来我和大罗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有家长问我,你们两人都在野外,孩子怎么办呢?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觉得有奶奶带着就好。
2014年的崇左弄官山,依然保留着自然野性!
然而,很不幸的是,在今年4月,我的左腿因车受伤,导致左腿胫骨骨折,在市医院动手术,出院后基本在家,几乎不外出,平时除了做手头上的工作,空闲时我便开始思考我这几年来的所见所闻所感,我开始考虑我的家庭,我的孩子。
我的家乡是一个特别贫困偏远的山区,记得小时候赶集要走4个多小时的路程,上下坡都是小路,而且很弯曲,车辆基本无法通行。直到前年才修建一条水泥路到我老家。大罗哥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一路心惊胆战,因为没修水泥路,都是泥路,要么是陡坡,要么是曲折,人坐在面包车确实不放心。回到老家了,大罗哥才把刚才一路坐在车上的感想跟我细说了,真的好怕!
我爸爸有远见,从我3岁开始就把我寄宿在姑妈家上学,也正是因为我爸的这个选择让我走出了大山。我心里很清楚,我爸把我养育成人,供我读大学,非常不容易。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我妈妈在2001年收割稻谷时左手臂不慎被卷入机器,导致神经受损,恰巧当年家里经济困难,考虑到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了,我妈在广西医科大附属医院住院几天就回来了,因为治疗不彻底,导致左手臂肌肉严重萎缩,左手臂的技能全丧失掉了,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了,而她的长发也从此变成了短发。
妈妈左手臂的残疾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坎,我曾立志等我长大了,赚钱给妈妈把手臂治好,同时让她重新梳回长发。
我刚大学毕业时,“三支一扶”的工资是1300元(没扣除保险),加上基地300元的补贴。家里人知道我的工作收入情况后并没有提出异议,爸爸妈妈告诉我说,他们还能工作,不用我的钱。
在去年暑期的生命教育活动结束后,我趁休息的时间回家带老妈去医院检查她的手臂,医生说她的手臂还有恢复的可能,我就打电话给弟弟说,“今年过年我们每人两万块,把老妈的手治好”。这两万块钱我想着借也要借来做,只要家里一起出力是可以治好的。
哪知年底我弟爆出网贷了好几万元,瞬间把我们家平静的生活搅乱了,我和我的家人每天都收到追债的电话和短信。我爸每天被弄得失眠,我妈每天伤心流泪。我作为家里的老大,我不能丢下我弟弟不管,我借钱帮弟弟补上了债务。
2017年的家庭照。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谁知道过年之后,我弟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我那时气愤的跟我爸说,我不管了,那是你们的儿子。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如果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呢,我会不管吗?
我开始思考,这几年来我的生活,我过得那么精神充裕,是因为家人的支持。想想我现在的收入只能让我的小家庭简单的过着,那如果哪天父母生病了,我有能力给他们治疗吗?再者,我为小鱼儿未来的教育做好准备了吗?小鱼儿现在正处于成长的关键期,我有多少精力在他身上呢?我继续思考着,我想继续深造的学费攒好了吗?没有,这一切我都没有准备好。
回归现实的柴米油盐,在孩子需要的年纪好好陪伴,如果父母两个不能好好陪伴,那么至少有一个人为这个家做出妥协。好比当初大罗哥,为了我们的爱情,而我又不愿意离开基地,最后大罗哥选择妥协,来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工作、生活。
现在我们需要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包括育儿、创造更多的经济财富,为我们的生活做保障,为双方父母的未来做保障,那么我们两人得有一人出来。我想这次由我来选择妥协,让大罗哥好好地实现他的价值。
纵身一跃,是另一片新天地!
离别时,我抱着岳姐大哭了一场,相识不易,这7年里我和团队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该我承担的责任来了,我得承担起来。
在此,我要感谢潘爷爷,感谢他把我带入到保护自然与热爱生命的感悟中,感谢潘爷爷以及潘爷爷团队对我的关心和指导,大家对我的爱我会铭记于心!
此外,我要由衷感谢一哥和岳姐,这些年来对我生活的照顾和对我工作的耐心指引,一哥和岳姐是我的人生导师,也是我学习的榜样!感谢所有爱过我的人,帮助过我的人,相识过的人,感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会一直坚强着,也会继续热爱生命!
抹干眼泪
开启新的生活!
未来是怎样的,我无法确定,但我知道先过好当下,一步一步积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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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是那个爱笑善良热情,爱憎分明、自信勇敢的美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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