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儿

母亲最近心情欠佳，连给她发微信都爱理不理。

姐姐说在家也是不睬她的，只是一味对父亲好。

我把它归咎于几个月宅家所致，母亲却不这么认为。

想办法开导了几次效果具不明显，连姐姐的情绪都深受影响。

这几天城市管制放开了很多，去看母亲也方便很多。

前日去，母亲正闷闷的坐在那里看抗日神剧，跟她搭话也不爱搭腔，语调明显带着不悦。不知道是胡诌的剧情吸引了母亲，还是母亲压根儿就不想理我。

搭讪了几句也就只好作罢，然后跟坐在母亲身边的父亲拉呱。

临走时，父亲破天荒神智清醒的问我一句：啥时候还来？

我心里一震，说明天来，一准儿来。

昨晚再去。

母亲在泡脚，父亲在专注的吃柚子。

前晚已经想好了怎样勾起母亲的聊天话头，也想出了怎样让母亲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法子。

听母亲再次絮絮讲她小时候的经历，讲她初嫁到父亲家里的情形，讲父亲的几次重病。

讲到动情处，母亲泪水涟涟。然后，不知不觉就把话头引到了母亲的神明和神仙朋友身上。

母亲的这处住房，买来还没装修，母亲最先规划的就是她的神明和神仙朋友的居所。

母亲的神明和神仙朋友和她一起搬到新家后，母亲每天都极虔敬的焚香叩拜。

母亲说这几天气不顺，都是因为得罪了神明，是神明在怪罪她。

我说不会的，神明是最开明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都来不及呢，怎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来怪罪您，是您心里不痛快了。

母亲经过之前的倾诉，已经明显感觉她情绪好了很多，于是母亲开始接茬儿数落我阻挡她买传销药的事儿，也说些过日子和姐姐鸡毛蒜皮的摩擦。我笑嘻嘻的应承她，姐姐也在旁边配合，老人家终于唠叨完了她的不爽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等我准备离开回家时，已经夜里10点了。母亲冷了多日的面孔终于放晴，笑意盈盈的和我道别，嘱咐我慢点开车。

父亲一如往常那样安静，坐在他的木椅上看我起身，一句话都不讲。也许父亲看见母亲笑了就不会再记挂我什么时候再来看他。他心里最惦记的应该就是母亲。

姐姐将我送我到门口，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小声跟姐姐嘀咕：别跟妈一样，她老糊涂了。

都说老人是老小孩儿，但是老人比孩子难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