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邹泳 [原创]
小女无姓,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名,尚且又独恋“丝缕”二字,故自封为丝缕氏。
我,其实是一张纸。同样地,寻寻觅觅穿过这多情纷扰的人间。
孤灯,残月。远方似乎咿呀响起捣衣砧的声响。苏小小,大西湖畔,一袭青衣,一落草屋。静静地数着落花,捏揉着岁月。我被贴上“情”的标签,附上彩笺,借鸿雁来把彼此的心意送达。
有情无意的人,在南齐的舞台上,舞着自己的一格。
唐,战火。则天女皇,一代风韵。一手揽权,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展现一个别样的朝代风貌。女皇与西鹤同游,只留下无字碑在诉说着昔日的荣光。李太白,一代潇遥,半个盛唐是由他绣口吐成。自封青莲,行游天下,一笔一纸,在我身上泼洒着破浪有时,云帆沧海之语。
宋,风情。词人更是在我身上寄予了厚望。独守一分白,涵蕴一缕香。挥毫泼墨,给我绘上浓墨晕云。婉约词风,易安重拾。树上青梅点点,却让她来轻嗅。靖康之变,她写尽哀愁。纸屑锁碎,那是哀歌,离别笙箫。辽阳的月,青州的船,金章铁马,关情乎,爱恨乎!
我,在一个遍地银辉的夜晚。糊纸匠将我贴在竹笼表面,为我涂上绚丽的彤红,内心只放块喜蜡,点上了烛火,挂到了门外。头顶一片天,眼见岁月的更迭。时光雨静静地敲击在我身上,淅淅沥沥,感受雨的凉。从春意阑珊到浅浅暮秋,我,丝缕氏,孤独而又寂寞。
我又脱身一变,化作小小船儿,载着历史的洪流,拉起诗情桅杆,驶向新的彼岸。彼岸涌起滚滚硝烟,炎黄子孙在为民族而斗。
战火,号角,销烟,迷弹。我,粘附着地图,绘绣着地势显要。“这儿,敌人定会增添兵力;这儿,敌人定会虎视眈眈。”我被高高举起,被用放大镜放大观察,我被圈化点点,批注于旁。
士兵来来往往,神情紧张。战地医生临危不乱,擦血,换药,手术,包扎。而我就静静地躺在那儿,躺在那儿。这是一批英勇的人们,他们流着中国人的血,他们秉着无畏的心,他们无惧,无悔。
流光容易把人抛,我的四周微微泛黄。淌过多少岁月的水啊!
新的时代如期而至,我被制伞人精细拼剪,点缀在伞骨与伞面上,随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穿行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小巷。巷壁,青苔点点,隽刻着流年的绰约与不朽的传奇。女子收了伞,褪去淡青,重拾浅粉。在一家当地菜馆里操练起厨艺来,我被搁置于一旁,与伞骨细语:嗨,这妹妹我见过的!
雪一直飘,整个世界都在沉睡。我,再次落入艺匠之手。我经过加工处理,以一只“狗”的图案重新现世。原来,我又变成一张剪纸,狗年又到了。望着窗外的漫天飞花,我也已乏了。时光雪飘落在我的心上,我也已走过不可名状的岁月。看荣辱兴胜,嚼岁月更迭。看世间万物,我也体悟到辛酸。大西湖畔的苏小小,你还在为爱等待吗?那位身着旗袍的女子,你还会携伞徐行吗?我,丝缕氏,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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