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央我去求她母亲,让我带她出去走走。我搀着她走到街上,迎面走过来她的同事。她抓紧我小声跟我说:“看他能不能认出来我。”结果她那个同事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一直记得她沮丧的样子,她问我:“我是不是面目狰狞了?”愰惚间我竟怀疑:这还是那个骄傲恣意的女子吗?浑身肿胖,与之前判若两人。我说我们回吧?她松开抓紧我的手,点头转身,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没过多久,我接到她身边人的电话,说她走了。
记得那是三月末一天的清晨,五六点钟的样子,我睡得迷迷糊糊接到电话。电话那头人说:她走了。我告诉你一声。我翻身坐起来,说:怎么呢…怎么办呢……我忍不住失声。尽管我预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我仍然惊慌失措。电话那头的人说:人都送上山了,你就不用回了。那么远,难得往回赶,所以现才告诉你。
我说的怎么办,并不是电话那头的人理解的怎么办。我说的怎么办,是痛失了一个随时可以与我聊天的人,是焦虑,是不甘,是痛惜。
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墓碑在哪个位置,那山上千座万座的碑,千个万个和她一样在这世间挣扎过的人,都长眠在那里。有千般遗憾万种不甘,都是一样,被埋在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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