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牙刷牙膏了吗?”“别忘了带着洗脚盆,咱娘晚上爱泡脚。”“多带几身衣服,换洗方便。”屋里屋外,姑姑们忙前跑后的收拾东西,准备给九十岁的奶奶去医院做白内障手术,爸爸的车外面已经做好了接送的准备,大家都在忙着递东西,拿东西,七嘴八舌地说着别落了东西,嘱咐着要不怕花钱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坐在一旁九十三岁的爷爷今天倒是格外安静,两手拄着拐杖,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瞅着丫头们进进出出,又扭头望着躺在床上的奶奶,把被子给她往里面掖一掖。
“别掖了,一会就走了。”奶奶闭着眼睛轻声的说。
“嗯。”爷爷就简单的应了一声,双手又拄着拐杖,把脸压在手背上,侧脸对着奶奶,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舍不得从奶奶的脸上移开。
“大姐,你就别去了,在家给咱爹做饭,我和老四去。”
“好好好,你们放心去陪娘,爹这里有我。”
“娘,来,慢点起来咱们走了。”“快快,搭把手搭把手。”“拉着我,拉着我,放心走。”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小心翼翼的把奶奶扶着上了车,只听咚一声,车门关闭,发动机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我是你的拐杖/网图侵删屋子安静了下来,爷爷把拐杖倚靠在床头,躺在奶奶躺过的位置,微微闭着眼睛,轻轻的抿着嘴巴。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他转了个身,一副要睡觉的姿势。大姑推门进来,轻轻地给爷爷搭了一条毯子,又蹑手蹑脚地把门带上。
屋子里更安静了,只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走动,爷爷叹了一口气,身体有规律的抽动,枕边被打湿了一小片,他辗转反侧,两个眉头像要打架一样,聚在一起。
当天下午就传来好消息,说奶奶的手术很成功,爷爷上挑着眉毛,不停地咯咯笑,晚饭吃了一大碗,一个劲儿地夸大姑的手艺好。
一个星期以后,奶奶终于出院了,只是要蒙着眼睛,不能见阳光,姑姑们互相搀扶着奶奶进屋。爷爷还是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两手拄着拐杖,扭头望着奶奶,把手放到奶奶手心里,对奶奶说:“你要是疼,不好意思说,就掐我的手,我不怕疼。”
“我不疼,你别瞎操心!”奶奶把爷爷的手往一边推了推。
爷爷不说话,用手把被子给奶奶往里掖了掖,又转头擦拭了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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