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里,萧红记述了她与祖父在后园里的欢乐,尽管是小说,尽管这书里尽是对一些“可怜虫”的鞭挞,可里面依旧折现了萧红童年时期来自祖父的温暖。 ——题记
小时候,我祖父家也有一片葡萄园,面积不大,就在我们住的院子的南边,里面种着大约十来株葡萄树。祖父在园里用横木和铁丝搭了葡萄架,并不是很规整的井字格,有的横木斜在那里,看着有些乱,但很结实。夏日的阳光透过肥大的葡萄叶的缝隙,投在黄褐色的泥土和用灰砖拼成的简陋的小路上。阳光打在紫得发黑的每颗足有鹌鹑蛋那么大的葡萄上,就像珠宝店里的高档柜台中用漂亮的冷光照耀着珠宝一样,只不过,在葡萄园里,阳光与葡萄都是主角,共同交织温馨的光影。
在我们住的院子里,哦,祖父他们都叫北院,我和爸妈住的是北边的屋子,屋子前面也种着两棵葡萄树,只用了一些铁丝和较细的木头搭了架,长势也很不错。北院西边有一棵山楂树,夏天时只有一些青涩的小果子藏在叶子后,不过秋天就会有红嘟嘟的山楂吃了,酸酸甜甜的。
那几年,我总坐在祖父那辆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跟着他到处跑。当然,其实是我指挥着,他跟着我跑。我总去与祖父家隔了一条街的“老赵便利店”,指着台上的各种零食和玩具,要他给我买。现在我的箱子里还有一个那时一元抽一次奖抽到的娃娃,小时候还给它做了好几次“手术”呢,我是医生,祖父就充当我的助手,笑着跟我玩着幼稚的过家家。有时我还要一本正经地说他几句“办事不力”,祖父却笑得更开心了。当时我很不明白地看着他,为什么有人被骂了还那么开心呢?现在想想,大概,是爱吧。
有年过了春节,我已经该上小学一年级下半学期了。那天下午,我刚午休过后,迷迷瞪瞪的准备去上学,刚出了我们住的北屋,往右一瞥便发现了好大一串气球,是的,气球,一大串粉色的气球,就卡在还没长出枝叶的山楂枝上,我惊喜极了,马上扭头进屋叫爸爸,要他也来看看。爸爸也很惊讶,然后爬上树,小心翼翼地把那串气球给抱进屋里。那气球居然还想飞,爸爸便找来一颗粗大的螺丝钉,把气球系了上去,笑着递给了我。那么大一串粉红色就那样蓬在脸前,映照着我脸上的喜悦。毕竟,在寒冷萧瑟的冬天,这样一串意外得来的气球确实能给一个迷迷瞪瞪着去学校的小姑娘一份最诚挚的欣喜。我闭上眼睛,高高兴兴地许了个愿,上学去了。其实当时,我还问了周围一圈人,祖父,祖母,妈妈,甚至同桌我都问了,可真的不是别人故意放在哪儿的。直到现在,那串气球依旧是个谜,毕竟气球上没有任何标志,连张小卡片也没有。
后来到了春天,我有了一个小弟弟,他很胖,脸上肉乎乎的,我很喜欢他。妈妈说我小时候最爱抱着他玩儿,虽然看着有点抱不动的样子。有时妈妈在院子里洗衣服,我就搬着弟弟的学步车和弟弟到院子里,拿着那个娃娃逗他玩。妈妈在院里一边搭着衣服,一边看着我们笑。夏日的阳光透过肥大的葡萄叶,照耀在胖胖的葡萄和弟弟身上,照耀在拿着娃娃和摇铃逗弟弟学走路的我身上,也照耀在看着我们幸福地笑的妈妈身上。
现在的祖父祖母已经离开了,我们也搬出了老院,只是偶尔再去看看,没有了祖父照料后,疯长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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