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扫视了一圈,鞋柜旁干干净净的,没有额外的鞋,郑乾在用这种方式,一种类似猫的方式嗅探着环境,他当然不会学着猫咪一样在陌生的环境里肚皮紧紧贴着地面,四只脚匍匐着往前滑动,郑乾当然不是猫如果是一只猫他大概会这么做,他的心足够细腻,他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那些陌生的,爆发过可怕争吵的环境让他汗毛直立,不自觉的就冒出汗来,他在家门口伫立,左左右右地扫视,说实话,他有点紧张,那个家让他陌生,他得花时间才能适应。
他长长呼着气,手指扣在电子把手上,哗啦啦的一连串开锁的声音一下一下把他的心就到嗓子眼,他咬咬牙进去了,眼前一片光芒次着他的眼睛,他有好大一会才能适应下来,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光,是他的眼睛不愿意睁开看,他适应下来,才把头从墙边伸出去,客厅空空的,次卧的被褥整整齐齐的,餐厅里摆着两个盘子,一个撑着一些剩菜,另一个有些类似水果罐头的东西,空气里丝丝地发饷,旁边的水箱还在咕噜噜地吐着水花,关在笼子里的猫咪半睁着眼睛,把爪子伸到笼子外面,他侧翼在笼子旁,那些铁栅栏把他的后背累出了一条条山岗一样的纹路,他嘴里咕噜两声又努力睁大眼睛看他,然后就张开了大嘴打哈欠,两颗尖利的牙齿露出来,那些尖端闪着白光。
郑乾故意把走路的声音弄得很大,他似乎想用一种声音来压住那些焦躁的嗡嗡和咕噜声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虚张声势罢了,郑乾踢踏着拖鞋,走廊里就回荡着踏踏的声响,可以是那些嗡嗡和咕噜声就像海浪一样退下去却复又盖过来,郑乾穿过长长的回廊,他看到主卧的门打开着,他老婆夹着被子在睡觉,他的儿子的浅蓝色睡裤还搂在外面,脚丫子一抖一抖的,郑乾站在门口看,主卧拉着厚重的窗帘,里面黑洞洞的,联系呼吸也细密的出出奇,他们还在睡觉,郑乾的心就松下来。
他扭头把背包放到书房,找个角落塞进去,一个月后他大概就直接背着离开了,他把旧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已经两周没换洗,衣服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油渍,还散发着风尘仆仆的呛人气味,他把衣服一股脑地塞进洗衣机,到了满满一杯洗衣液,那些混合着尘土和油渍的衣物就在铁皮盒子里转啊转,郑乾自己躲在淋浴房里,任着流水从头顶管下来顺着他的皮肤流到脚跟,他他似乎洗了一个及其漫长的澡,卫生间里都充满了浓浓的水雾,他在朦胧里穿好新衣,有手剥开雾气从卫生间出来,好像突然从仙界堕入到了尘间,外面仍然是昏昏暗暗的,嗡嗡声和咕噜声还有窸窸窣窣地呼吸声,就在走廊里飘荡。
郑乾把自己塞到客厅的躺椅上,猫顺着墙角和桌边试探着,嘤嘤叫着靠过来,它见郑乾没有拒绝的意思,就高高竖着尾巴在郑乾脚边蹭来蹭去,郑乾用手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它微闭着双眼似乎头高高迎着手掌的方向,这个时候,他和猫似乎在相互抚慰着,两个孤独的活物,一只猫,一个人,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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