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克孜语)“那边,他在那边!”
(柯尔克孜语)“机枪手跟我过来!”
(柯尔克孜语)“那个中国杂种跑不了的,送他下火狱!”
曳光弹幕喷射在暗夜之中,混凝土建筑喷发的黑色滚滚浓烟,迫使天空下起了黑色的细雨。
(柯尔克孜语)“第二个路口那里!我看到他了!”
(柯尔克孜语)“只有他一个人吗?只有他一个人吗?”
(柯尔克孜语)“RPG在哪?跟上跟上!”
拋光的弹片插在沥青马路上,反射着弹坑的污水在雨滴中的涟漪。
然后,飞速踏过军靴狠狠的將这水溅砸在这反射镜面之上,掩盖了刚刚还清晰可辨的黑灰色外事部队数码迷彩。
(柯尔克孜语)“中国人朝那边去了!”
(柯尔克孜语)“高射机炮!”
履带在前,硕大的四连机炮在机械的抽动中,將炮管与MEC的星月弯刀标誌防弹护盾横向路口,对准了那低姿狂奔的人影,爆发了最炽烈的火光。
四连23mm机炮爆发的烈火席捲了大地,切割着破碎的地面,横着从街的最左边扫射到最右边,直將火线內的几辆汽车切碎引燃。就在这自行高射机炮之侧,绿灰色斑点迷彩的人影,手持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枪正压着步子自布满垃圾与废纸的人行道交替掩护着前进,步枪上的眼镜蛇绿点瞄具隱隱发光,照亮了他们手上结痂的土灰。
然后,雨滴扫清了硝烟,並不令他们意外,依旧没有尸体。
(柯尔克孜语)“没看到人了!”
(柯尔克孜语)“小心埋伏,小心埋伏!”
(柯尔克孜语)“注意街边两侧!”
履带首先迈开,老练而谨慎的步兵全部靠着街道的建筑进行掩护,所有人都把脑袋低到了窗户之下,战爭的熏陶给了这些人最多的经验,让他们知道怎么生存。
(柯尔克孜语)“快到街角了,先让高射炮过去!”
走在最前面那人,一只手上打满了绷带。他用手招呼了一下高射炮的后视镜,让这民用履带底盘改出来的奇异装甲确认了自己的使命。
就在驾驶员用余光瞟向后视镜的一刻,那只打满绷带的手,就在一道子弹的烈光中,喷溅着鲜血,带著残肢,直挺挺的砸在了打满钢条的车窗上。
惨叫声还没有爆发,机枪的爆发自建筑物內惊起,剧烈的扫射將沉寂的战爭再次点亮,建筑砖墙在全口径弹葯面前如碎纸一般朝外喷发这碎块,將所有还在靠着建筑寻求掩护的士兵嚇得惊倒在地,寸步难行。
(柯尔克孜语)“埋伏!!中国人有埋伏!!”
(柯尔克孜语)“机枪!!在房子里!!有他们的机枪班!!”
履带卡车的后方,机炮手在这混乱中,將四连机炮横向90度,对准了房子內朝着防弹护盾喷射子弹的 ,死死的扣住了扳机。23mm机炮的火光直接擦着滚在地面上的友军士兵的脑袋上呼啸着飞进了砖墙之內,剧烈的爆炸声掩盖的一切。
在伴隨步兵的眼中,机炮的火线自街的中心,横过躺倒在地的先头兵头顶,直插建筑之內。
然后,从建筑物內插向高射机枪的高爆弹,將躺倒在地的那群人,如拋布娃娃一般撒向了天空。弹片在墙与人组成的阻碍的变綫中,砸向了高射炮的履带,火星连带著履带碎片横着拉过一整条街,直把身后的步兵嚇得惊叫不已。
(柯尔克孜语)“先知啊!这是什么火力!”
(柯尔克孜语)“那个中国人把我们拉进埋伏圈了!!”
硝烟还没散开,又有两发火箭弹自破碎的建筑物中朝着自己这边喷溅而来,將自行高炮的驾驶室整个点燃,满身是火的车组滚身下车,以最快的速度一边滚离着火的车头,一边熄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柯尔克孜语)“还击!还击!!”
即使驾驶室已经燃起大火,履带卡车上的高射机炮早已被这突然的袭击带来的仇恨占满了。航向机炮拖带著炽烈的火焰,直插已经被打穿的楼板,將愤怒的烈火推向对面。
然而,对面的火光似乎更加剧烈,步枪与火炮从那已经被击穿的另一侧飞向自己,而自己这边,为了將那已经断手的队长拉回火线之外,不断的有匍匐过去试图輓救他的人脑门上精确的溅射出血光,躺倒在那哀嚎的断手人之前。
(柯尔克孜语)“不要过来了!!你们不要过来救我!!”
骨头在鲜血中已经清晰可辨,身前的尸体已经摞成了整整一排,那队长狰狞着朝着背后已经被建筑物內火力扫射的趴倒在低还要奋力輓救自己的士兵做出最后命令,便在又一枚横穿建筑的高爆弹中,被二楼坍塌下来的钢架砸穿了身躯,获得了最后的安息。
在絶望的吶喊中,背后的一个人抄起RPG29,迎着建筑另一头扑面而来的火光,大喊着启示录,將一发反坦克聚能弹打向了那硝烟的对面,火炮炮綫之內,扑面而来的火光与迎面而来的爆炸声证明了自己的意义,而那人也在步枪的扫射中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的咒骂声与哀嚎还在持续,这一边的反抗愈发激烈,所有人此刻都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將步枪的火力自窗口外发挥到最大。高射炮顶着已经被打烂的建筑那另一边的火光死死的喷射着光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除自己对敌人的满腔怒火。
终于,直到弹葯耗尽,死尸满地的时刻,对面似乎才放弃了抵抗。
打的通红的机炮下面,几个步兵零零星星的朝着已经只剩下框架的建筑继续喷射着子弹,而他们的一切,早已被二楼一个不显眼的红色幽光火控瞄具看得分明。
楼板的缝隙之中,那穿著黑灰数码迷彩,带著一身黑色城市作战装具,脖子上繫著一块红色围巾的人,翻下了头盔上的HUD眼罩,將手上的二五式突击步枪快慢机从“步枪”调到了“榴弹”卡槽。
建筑的另一边,一辆属于他们自己人的T72B3M主战坦克冒着滚滚黑烟瘫在一侧,坦克身边无数同为绿灰色迷彩尸体证明了一个结论,这是一场被一个人矇蔽的战端。
而这个人的火控镜头中,高速定爆榴弹喷射的钨幕,將所剩下的那批奋战的勇士,全部沐浴在黄色光辉中,连带著高射机炮,一併在烈火中爆炸了起来。哀嚎着的MEC士兵在哭喊中,只能看见莫名出现的火光,自虚空之中將所有人扫翻在地。
背叛者之愿
第一部 第二章
没有嚥气的MEC士兵,此刻看著那个中国人扯下降噪头盔,扔下手上的重型突击步枪,就在自己的身躯之上翻检起了弹夹与AK步枪,完全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活人。
(柯尔克孜语)“我诅咒你……原罪者……我诅咒你!!”
那红色的围巾缠绕在防弹护颈上,如鲜血一般,而那人面无表情的单手扯掉AK弹夹,冷眼望着脚下那人狰狞的面庞,单手將AK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
(中文)“又慢了五秒。”
扳机按下,白黄红飞溅。
装上新弹夹后,他蹲在地上,看著远处街面,低驰的BMP-1步兵战车队带著滚滚黑烟,自残破的街道,黑雨的尽头而来。
步兵战车內的士兵看了一眼身后低姿跟在战车之后的小纵队,將手捏在了舱门,准备下车迎敌。
(柯尔克孜语)“先遣队遭遇袭击,有一个排的中国人,重复,一个排,准备接敌!”
机械化步兵队伍谨慎的带著伴隨步兵穿越比什凯克街头,寻找着那一个排的敌人究竟在哪。
枪栓上膛,那“一个排的”人横着走过街头,顺手往地上砸下了起爆器。
步兵战车之后一身闷响,白烟自伴隨步兵身后的建筑喷射而出,高层建筑一整面外墙带著金属广告牌横着砸了下来,剧烈的轰鸣碾碎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伴隨步兵,嚇得后续的步兵战车只往后倒车。在那人眼中,石灰烟雾將先头步兵战车整个包裹。
(柯尔克孜语)“我们被截断了!”
(柯尔克孜语)“后面的队伍不要乱!不要乱!”
被建筑崩塌截断的队伍纷纷朝后退去,远离这莫名而来的混乱。几辆BMP-1步兵战车在倒退中卡在了一起,让狭窄的街道更加混乱。
在浓烟与混乱中,谁都不会注意到脚下的天然气管道阀门是不是被做过手脚。
单手捏着刚刚找到的RPG29,“一个排”的人再次横着从街另一头横着走回来,顺脚照着扔在地上的起爆器狠狠的一踩。
惊天烈火自那白色石灰烟的背后直冲天际,震颤着被截断在前面的步兵战车炮手每一寸神经。
(柯尔克孜语)“轰炸!轰炸!!”
截断在前面的人,谁也不敢往后看背后的景象。
(柯尔克孜语)“不是说没有中国人的空军活动吗?”
(柯尔克孜语)“怎么回事?炮兵??”
(柯尔克孜语)“是炮兵!是炮兵,敌人有炮兵观测员!”
在混乱的战车汇报声中,反坦克火箭自街头直飞向面门,將这场抱怨彻底平息。火焰之前,先头步兵被殉爆的步兵战车炸的扑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刻,远处的建筑顶端,机枪横射而来的曳光,毁灭了一切的理智。
(柯尔克孜语)“二楼有机枪手!!交叉火力!!”
(柯尔克孜语)“我们被钉在路中央了!”
(柯尔克孜语)“还击啊!不还击都得死在这里!!”
还没有说完话,又有两个可怜人的面门爆发出血花,直接溅尸路面。
所有人都將手上的步枪朝着最前面那把机枪的方向扫射着子弹,却不能让那机枪停止半分,而不断的在掩体后脖子喷血的士兵,足以让士气完全崩溃。
(柯尔克孜语)“撤,撤!”
迎着烈火狂奔的MEC士兵此刻非常明白,究竟是身后的惨状可怕,还是身前的敌人更可怕。
二楼的PKM机枪弹链早已打光,胶布粘上的二五式突击步枪的火控瞄准镜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背后的砖墙也被子弹打成了马赛克状。而垫在机枪上的摩托车马达,还发着呜呜轰鸣,死死的將扳机上的皮带绷紧,一截导线自瞄准镜后接在了马达上面,完成了这不算完美的傀儡兵器。
围巾飞舞在赤火烈风中,那人手上捏着从头盔上扯下来的火控HUD镜头,將架在墙洞中的AK步枪扔下,低姿从街角墙洞中慢步走了出来
“慢了,没戏了。”
嘴角一丝抽搐,他將手捏在了大腿的枪袋,拿出了54式手枪。
“为什么……”
他的面前,一大队MEC机械化步兵带著主战坦克从街角另一头,狂奔向火焰之心,自己身前。
“我在现实中做到的事情……”‘
枪口指向自己脑门。
“……却总在梦中做不到呢?”
扳机死死扣下,司马的面前,所有事物一瞬间在眼睛的猛睁中消失无踪。
盯着家中的天花板,后半夜的昏黑让自己臥室里的东西没有一丝光亮。
司马双目无神的愣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不自然的將裹着自己的被窝拉紧了几分。
“又做这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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